晚上，褚莳修在家等到了谢司沅下班回家。
中午下飞机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去医院看望奶奶。褚莳修收拾好了带回来的特产和礼品，吃过晚饭就前往了医院。
路上两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褚莳修突然问：“你怎么不问我和褚之沂留下来聊了什么。”
“如果你想说的话。”谢司沅不是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但他更倾向于等褚莳修主动说。
褚莳修狡黠一笑：“也没什么大事，算是我帮褚之沂给小妍出了一份彩礼吧。”
“那我该替小妍谢谢你。”谢司沅轻柔一笑。
二人到达病房的时候，谢纾妍也在。
“大哥大嫂？你们也来了啊。”谢纾妍站起来，帮忙接过了一些二人手里提的东西。
褚莳修看向病床上脸色不怎么好的老太太：“昨天早上走得急，今天就特意带了特产来看看奶奶。”
老太太眼睛轻蔑一瞥，“我这老骨头不需要你来看。”
褚莳修没有长辈亲人，对于这种情况不是很适应。
“奶奶，昨晚莳修赶不回来都给我打电话关心您，您这态度就伤人了。”谢司沅出声维护。
老太太这才把目光落在谢司沅身上。对于这个长孙，她也没什么好印象，毕竟是那个忤逆过她的女人的儿子，她不喜欢。但她知道这个家里谁是老大。
“媛媛，护短不是这么护的，他对我什么态度我就要用什么态度对他？我缺他这点东西？”
谢纾妍听得急了：“奶奶！”
可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态度也怎么样，家里谁不知道谢纾妍和谢司沅是一个妈生的。
“行，你们都向着这个外人是吧！我就说姓褚的没什么好东西。”
谢司沅和谢纾妍都想帮褚莳修说话，但褚莳修却先他们一步开口了：“奶奶，我来看您不是为了得到您的什么态度，只是尽一个后辈的孝道。我也不希望您因为对我的姓氏的偏见，迁怒谢司沅和小妍。如果您放不下对我的意见的话，我以后少出现在您面前也是一样的。”
谢司沅闻言，默默地握紧了褚莳修的手。
老太太冷哼一声，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意思很明显了，褚莳修后退一步，微微颔首：“那奶奶也别动怒了，对身体不好，心意尽到了，我就先走了。”
谢司沅最后的耐心也没有了，见状也要陪褚莳修离开：“那奶奶我们就先走了。”
等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老太太还是撇着个脸。谢纾妍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回国之后，闲暇时间一直都守在着老人家旁边，家里所有人就算不喜欢老太太，但也都是尊敬着的。可耐不住老太太喜欢倚老卖老，谁的好意都不见得接受，就是轴的。
下楼上车之后，褚莳修还没说话，谢司沅就先开口了。
“以后没必要讨好谁，家里的长辈其实没有谁多值得讨好，别委屈了你自己。”
如谢纾妍之前所说，谢司沅确实对谢家老一辈的人都不怎么喜欢。
褚莳修想起那背后的原因，勉强一笑：“没事，我没多在意。”
“明天我没有工作，我想了想准备回之前的老房子看看，确认一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药剂。”
那栋带花园的别墅，承载了褚莳修最幸福也最痛苦的回忆。褚季珩在遗嘱里把那里留给了褚莳修，可自从出事之后，那里的一切都被封存，褚莳修再没回去过。
如果褚季珩真的购买过那个药剂，褚莳修确定褚季珩没有使用过，那就多半还留在别墅里了。
谢司沅知道那里对于褚莳修意味着什么，没想到褚莳修居然愿意帮他做到这个地步，“不用勉强，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褚莳修轻轻摇头，“没有勉强，我现在已经淡化那些回忆了，太久没有回去过，也该去看看了。”
“那我陪你一起。”谢司沅退让一步。
院门太久没有修护过，已经有点生锈了，推开的过程中，都有点滞涩。
院里的花花草草已经略显荒芜了，没有被修剪过的枝桠疯长，在初冬的冷风里摇摇晃晃。
顺着石子路进去，直到房门前。褚莳修扭了两下门把手，指纹密码已经失效了，他又拿出在门口放了很久的备用钥匙。
咔嚓——
锁扣松动，大门应声打开。里面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谢司沅挡在褚莳修前面挥了挥。
走过玄关，褚莳修看清了里面久违的布置，心里百感交集。
“好久没回来了，但一切还是好熟悉。”褚莳修抬步走进客厅，环视一周，四处还可见适应轮椅高度的防撞包边。
当时还是邱亦辰招呼着他一起，亲自包上的，当时褚季珩就在旁边笑着看，“一个多月就好了，你们是不是太隆重了。”
当时褚莳修仗着自己终于站着比哥哥高了，居高临下地认真道：“一个多月很长了，磕着碰着怎么办！”
……
褚莳修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包边，外面的阳光突然亮起来，是云朵飘远了。褚莳修顺着光线看向落地窗那边，那颗玉兰花树没有经过修剪，已经野蛮生长得十分高大，满树的白花摇摇曳曳。
那还是褚季珩专门找的特殊品种，秋天结花苞，冬天就开花了，在冬天装点了整个院子。
那片地板上，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蒙上灰尘，也看不真切了。
褚莳修收回目光，指了指一楼的书房，“重要文件十年前就都拿走了，我们分头找找吧，我去二楼的房间看看。”
谢司沅把这个褚莳修小时候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好好看了一遍，从很多小细节里看出了这个家当年的温馨。
“好。”
褚莳修得到回复，就转身上楼了，他没有急着去褚季珩房间找东西，转而先回了自己房间。
当初事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其实有很多他重要的东西都还留在这里。
照片，同学录，收到过的礼物……东西太多了，褚莳修一一看过之后，只拿走了一些照片。
褚季珩和邱亦辰的房间里很干净整洁，留下的东西也不多，唯一的装饰品可能就是随处可见的婚照。
他小心地把一些箱柜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也没找到类似的东西。
床头放了一张褚季珩的单人照，应该是邱亦辰拍的。照片上的温润青年眉眼带笑，五官精致完美，很难挪开眼的长相。
褚莳修没忍住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