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什么关系?
边崇韦失眠了。
眼睁睁看着窗外天色逐渐变化。
遥远的上空,从一片漆黑转为深沉的蓝灰,随着时间流逝,天边浮出一道浅浅的橙红线,太阳慢慢升起,周边颜色开始变亮,一点一点亮起来,直到……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照醒每个在深夜苦恼忧愁的人。
边崇韦望着这阳光,真希望这道光能照进心里,照穿蒙着迷雾的心头,照明真正的答案,告诉他,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了一整晚,他和敬长钦应该是什么关系。可他只是握着敬长钦的手,帮敬长钦打了出来而已,这样能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想从中得到一份关系。
他从黑夜想到天明,也想不出结果。
转念间。
他又觉得,昨晚他对敬长钦的反应,会不会都是因为生理现象。在那种情况下,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受到蛊惑,更何况敬长钦的相貌和身材都那么好。所以会心动会有感觉,也很正常。
男人嘛,是一种小雕与大脑抢夺身体控制权的碳基生物。
还好,他除了帮敬长钦解决完药效以外,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昨晚他像是切身体会到了激素的强大,当时他真的很想抱也很想亲敬长钦。脑海里不断释放出多巴胺,让他产生一种他爱上了敬长钦的错觉。
是错觉吗?
完全是因为生理吗?
那为什么还是想和敬长钦建立一个除了上司下属之外的关系?
又来了,又兜进死胡同了,想了一晚上没想出结果,现在天亮了,把脑海里的想法一理,发现还是在原地打转。
他转过身,盯着还在沉睡的敬长钦。
随心,随心,我要随心,可是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
明明你是个男人。但我总是想保护你,害怕你受伤。我现在头脑清醒,身体冷静,虽然不明白对你抱有什么感情,却还是止不住地想靠近你。
这算不算我的心。
“敬总……”
边崇韦伸出手,点了点敬长钦柔软的脸蛋,然后又戳了戳。
“可爱……可怜惹人爱……”
敬长钦似乎被他这举动给闹醒了,缓缓掀开眼皮,半睁着眼,疲倦地望着天花板,嗓子发干,沙哑道:“水……”
边崇韦见状,滚到他身边,半起身趴在床上,把头凑到他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清了清嗓子,飘着声音道:“敬长钦,你还记不记得昨晚。”
敬长钦目光一转,从天花板转到他脸上,又道:“水……快去。”
“使唤我倒是使唤得很顺手。”
边崇韦嘴上叨叨,但还是下了床去倒水拿药,他再回来时,敬长钦已经坐起来了,敬长钦正靠着床头闭眼休息。
边崇韦往床头柜上一坐,把水递给敬长钦,等敬长钦喝下几口润润嗓子,他便靠了过去。他伸出沾着药膏的棉签,点在敬长钦的唇部,想抹一抹,把药抹得均匀点,覆盖住那受伤的唇瓣。
可敬长钦却把头一偏,躲开了。
棉签划过他的脸,从嘴角划到了下巴,留下一道浅棕色的药膏痕迹。
“不用。”
他哑着嗓子拒绝。
边崇韦闻言,收回手,还把他捧着的水杯也收走了,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起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一个无声的背影。
敬长钦看着边崇韦那肩宽挺拔的后背,眼神微动,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记得具体细节,但却记得个大概。
尤其记得身体上的一些感受。
那药效在体内能把人烧死的灼热感,得不到缓解的空虚感,还有得到缓解后,身体爽到头脑都闪过空白的愉悦快感。
这些他都记得。
但他最难忘最深刻最留恋的感受却是——边崇韦的拥抱。
他在那个紧紧的怀抱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被好好抱着,被抚摸被安慰,被认真对待。就像被爱了。
就像被爱着。
他贪恋,感伤,明白那只能是一时的幻想。不能深陷。
他没戴眼镜,眼神有点涣散,神色惘然低落,整个人被一股隐形的忧郁屏障笼罩着,一点阳光都穿不进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吞吞地回血。
边崇韦左手拿纸巾,右手提水杯,一进门见他这么黯然,不由得愣了愣,然后走到他身旁坐下。
“那药膏你记得自己擦啊,你是觉得我给你擦得太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