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沉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身体器官停止工作的死人,一种是脑海意识错乱浑浊的活人。
前者还能安安静静被抬走,后者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拉得动。
边崇韦把敬长钦抱回酒店的时候,脑门背后全是汗。一方面是累的,敬长钦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另一方面是热的,敬长钦身上真的太烫了,连带着他抱人的怀里都变得炙热滚烫。
他一路都让敬长钦别咬嘴唇,但稍微不留神,敬长钦就会变回原样,他又气又急,一把人放下就火速去取药。
他提着药回来,就见一件西装外套和两只皮鞋被随意丢在地上,而敬长钦,正侧躺在沙发上不断颤动,眼镜被扔到了沙发另一边。
敬长钦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很热,很渴,此刻水就和氧气一样重要,得不到冰凉清快的滋润,他就快被这疯狂喷吐火焰的身子给活活烧死了!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想要想要……
身体的信号迫使他发出声音,刚开始他还能判断自己有没有在叫,但现在,他就连这所剩无几的清明也被火烧尽了。
他无意识地哼着,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搭在了西裤的皮带上,他想解开,却怎么也不得章法,急得快哭了,委屈地哼哼。
忽然,一抹清凉点住了他的下巴。
边崇韦单膝跪在沙发边上,摁住敬长钦的下巴,单手拆开了棉签。
他皱着眉,红着脸,用棉签把敬长钦唇上的血丝抹去,然后从一堆退烧药里翻出药膏,拿出新的棉签点了点药膏,涂在受伤的唇上,整个动作谨慎又小心。
其实他听敬长钦这么哼叫,早就听得心飘飘,有些想入非非了。
他是强行让自己思绪不要飘到奇怪的地方,所以就连敬长钦现在的样子,他就算特别想看,也不敢多看,总感觉,会犯直男的禁忌。
“唇药上好了,现在吃药吧,不吃药就去医院啊,不能医院不去,药也不吃,其实刚不应该听你的,等你缓一缓了,我们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他摁着下巴的指尖,已被敬长钦的体温烫热。
敬长钦动了动脸,想要新的凉爽来缓解体内的躁动。
他的双手从西裤皮带处移开,慢慢向上,抓住了边崇韦的手腕。
他把那只手拉到怀里,把脸放到手的掌心上,闭眼蹭了蹭,冰冰凉凉的触感从相贴的肌肤传来,舒服地令他毛孔战栗,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哈啊……”
边崇韦也叹出一口气。
憋的。
从敬长钦抓住他手腕开始,他就下意识摒住呼吸,直到憋气憋到不得不呼吸时,才哈啊一下缓了过来。
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尽量忽略自己震天响的心跳声,垂眼瞄了瞄敬长钦现在的模样。
敬长钦脸色依旧苍白,但双颊浅粉,生理泪水浸湿了他的长睫,变成一簇一簇的,时不时还会抖呀抖。
他一直不安分地在沙发上动来动去,西裤被蹭到了小腿上方,露出纤瘦白皙的脚踝,身上的衬衫变得皱巴巴,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开了,能直接看见线条流畅的锁骨。
他抱着边崇韦的手,把脸贴在上面,贴得太紧,连嘴唇也一同贴了上去,看起来是在亲亲。
“草……”
边崇韦掌心被亲到的一瞬间,身体里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了。
他弓起背,把脸埋进沙发里。
鼻子里呼不出的空气,仿佛从耳朵那通了出去。
他耳朵变得通红,有两排水蒸气从耳朵里“嘟”地一声喷出来,徐徐飘向了上空,飘呀飘,直到那被抱着的手重获自由,飘呀飘的水蒸气才消失。
他抬起头,两肘撑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挡住了嘴。
他盯着敬长钦的眼神深不可测,暗暗的,里头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他忽然小声道:“又亲我……”
“清醒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小声抱怨完,就看见敬长钦眼神迷离,皱眉张嘴呃啊了一声。
“敬长钦……搞什么啊……”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交叉的十指上,不好意思再多看。
但这么一低头。
他倒是能看清自己的反应。
这回把他吓够呛,吓得完全清醒,拔高声音大喊一声我草,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弹出好几米远,背靠落地窗,双臂打开扶住身后的玻璃。
他不可置信,又看一眼。
“完了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他刚才还能有闲情雅致感受敬总不为人知的好风光,现在却只剩下惊慌。
他重新看向敬长钦。
敬长钦神色痛苦,动来动去,双手四处游走,最后停在皮带上。
平常咔哒一下就能随便解开的皮带,对现在的他来说,却如此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