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周启尊揪住张决明的衣领,将人拽近,“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周启尊真想把他咬死:“你来问我,你倒是先回答我啊?你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吧?啊?山鬼大人?”
“你从来没想过履行承诺,你亲口答应我的话就是放屁。”周启尊声音压低,努力控制情绪,“包括长生铃。”
“我真是信了你的浑话,说什么人鬼殊途,长生铃送去幽冥更安全。”
“你分明早就算计过了。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让我去幽冥。谁要死都跟我没关系,你只是没料到,大荒山圣的最后一颗魂火会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张决明怔住。
他表情变得难以形容。张决明抖着手去抓周启尊,刚碰到周启尊胳膊,指尖便是一哆嗦。
——周启尊身上冰凉的。和他一样。
周启尊,没有凡人的温度了。
“你......”张决明再一探周启尊的脉,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
“你怎么......”哭包的毛病又犯上,眼泪片刻间从他眼眶掉下来,吧嗒去周启尊手背上。
周启尊天不怕地不怕,活得百无禁忌,唯独怵张决明掉眼泪。
“别哭。”周启尊啧了声,发恼,什么玩意也骂不下嘴了。
“你......”张决明哽咽,“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
“我这样,永远都离不开你了,不正好吗?如愿以偿了,也不用成天担心活不到一百一。”周启尊叹口气,反手抹掉张决明的眼泪,“就知道哭。一找你算账就哭。”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话。”周启尊声音柔和了些,没等撒完脾气,又得开始哄人,“你自己去死,留下我一个人。”
“你是觉得我以后会忘了你,喜欢上别人。还是,你觉得我会刻骨铭心记你一辈子,一辈子想你,死了也要为你摔一碗孟婆汤?”
“不管你打得哪套算盘......”周启尊重新捏来张决明一撮头发,在指腹间揉搓,“张决明,你胆子都太大了吧?”
张决明湿漉漉的眼睛躲了躲:“我没有。我只是......”
“是什么?”周启尊截他话,无奈地笑了笑,“想狡辩?”
张决明沉默了会儿,乖乖摇头:“没有。”
“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忘了我,我都想要你好好活着。”张决明的手飞快抓过被子,“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周启尊为了他,竟然连“人”都不做了,愿意一生一世陪他做个不人不鬼的。
“对不起。”张决明颤声。
周启尊在心里又软又硬地骂张决明是个蠢货。他遭了那么多罪,忍下那么多苦,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道歉。
“你可真狠心呐。”周启尊牵起张决明的长发,放来唇边,落一个吻,“是我对你不够好。”
周启尊又摸摸张决明的脸,再吻去人嘴边:“我果然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有陪着你,缠着你的能耐。”
“现在我们绑一块儿了,你再不能跑了。”周启尊的手插/进张决明发间,将那柔软的黑发用力揉了下。
张决明哽了许久,越努力平复呼吸,越是呼吸困难。
他承受不了,将周启尊整个人拽进了被窝里。
……
“哎疼!......你轻点儿疯!”周启尊在被子下头大喊。
这一声惊了桌上酣睡的黑桃姑娘,黑桃姑娘吓得一高从桌面弹起来,扯开嗓子狂“喵嗷——”。
还没等黑桃姑娘辨认出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是什么,突然横空飞来一只枕头,正中黑桃猫头。
“滚!”同时是周启尊一声吼。
黑桃立马闭嘴,叽里咕噜翻去地上,扒拉黑毛腿,风快从门缝里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