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鬼,你对他真是一往情深啊,竟然愿意取心头血为他炼咒。”
良玊笑意更甚:“你都剜心取血了,难怪钩蛇伤不了他。”
一句话像迟钝的大砍刀,往周启尊脖颈上狠狠豁过来,刀不够厉害,皮肉没剌断,叫周启尊生不如死。
周启尊僵着手去摸自己的裤兜——里头的化煞符没了。他再一抬头,眼睛被火光灼得生痛,他看见那燃烧的烈火中,有金光微闪,一张削薄的纸在慢慢化为灰烬。
脑子里生猛地冲出几个画面,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
大雨天,阴暗的楼道,张决明将化煞符递过来,语气平平地说是用丹砂画的。
周启尊应:“这丹砂也太漂亮了。”
山洞里,周启尊浑身是伤,张决明第一次发了脾气,质问:“你为什么不带化煞符?”
就算发脾气,张决明也和棉花糖一样软。
那时候应了什么?周启尊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
周启尊转头望向张决明,张决明已经站了起来,他挺直了腰,再一次,伸出那只冰凉、苍白、血红的手。
一条火舌舔进黑夜,挞罚自地面纵起,回到张决明手里。
张决明一鞭甩下,一道火墙蹿起来,将周启尊隔开。
周启尊听见张决明沉声说:“你敢动他,我一定要你的命。”
“拼了魂飞魄散,还是要跟我同归于尽?”良玊又笑起来。
……
……
另一边,郭青璇把林眷叫了出来,让他在院里看结界,守好郭小彤和赵婷。
林眷吞了口口水,左右手各捏一把符,瞪眼说:“璇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他们!”
郭青璇:“......”
横竖看林眷这憨皮,横竖靠不稳当,但现下也没别的办法,周启尊和张决明那边凶险,郭青璇在院子里站不住。
把一切嘱咐完,郭青璇便立马拔腿飞奔。
深夜无人,郭青璇脸上,手上都生满了鳞片,她循着空气里的血味找方向,青绿色的龙眼发出精光,郭青璇眼尖地看见,头顶的树叶上有几滴血滴子——这是周启尊留的信号。
顺着方向,郭青璇迅速往前追……
。
“这情深意重的戏码还要怎么演?我真是看见你就觉得恶心。”良玊身后,五指龙爪腾空而起。
“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让你们这样死在一起,似乎也是功德一件?”良玊问张决明。
张决明冷着脸不应,手中挞罚的焚生之火愈燃愈烈。
“唔......那你把长生铃给我,我放周启尊走,这总行了吧?”良玊又转头瞧周启尊,声音高了些,“周启尊,我记得你找你那小妹妹,找了八年多?”
“你想知道她在哪吗?”良玊等周启尊发飙,但出乎他意料,周启尊居然一声也不吭。
比起良玊,周启尊自然信张决明。张决明比任何人都值得他信任——那是为他剜过心的心上人。
若换做寻常人,往心口插一刀......那早就死了。
面对这样的张决明,周启尊怎么可能听良玊挑唆。
“还真是一条心。”良玊的语气里有一种摸不清的味道,似是一种嘲讽,又带着黯然的悲伤。
“一对二。”良玊指头顶还在挣扎的钩蛇,“钩蛇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凶兽,不敌九婴和穷奇,但上头这只少说也有个千八百岁,你现在浑身是伤,足够折腾了。”
“去!”良玊高喊。
他一声令下,半空的龙爪动起来,一把攫住钩蛇的蛇头,将它囫囵个儿扔向张决明!
而张决明的挞罚未等挥起,一道青绿色的光风快掠过,如闪电穿梭,挡在张决明身前!
那钩蛇迎头过来,被郭青璇一爪抓瞎一只眼,钩蛇吃痛,更猛烈地扭曲,在半空中歇斯底里地打滚儿,尾巴扫起周边的树木残垣,一时间沙石四溅,巨响连天!
张决明掷出挞罚,栓住钩蛇一条钩尾,然后转身用力一拽,再往下一拉,钩蛇横过半圈,一头抢去地上!
郭青璇蹬了这倒霉蛇头一脚,飞身跃起,落地,与张决明并肩:“是二对二。孽龙,你休想以多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