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多,回旅店我跟你说。”张决明手里的茶叶蛋剥好,他顿了顿,将鸡蛋放进周启尊的吃碟里。
“哎,我还有。”周启尊瞪着这颗水光溜滑儿的茶叶蛋,眨巴下眼,“你吃啊。”
“我......”张决明伸长胳膊,从盘子里拿走另一颗没剥皮的茶叶蛋,低头剥皮,“嗯,我这就吃。”
周启尊:“......”
周启尊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筷子给鸡蛋戳起来,一口咬掉半拉,边嚼边含糊着说:“谢谢。”
把另半拉鸡蛋也塞进嘴,周启尊鼓着腮帮子给张决明夹了个肉包子:“多吃点。”
张决明点头,低头悄摸悄啃包子,露给周启尊半截漆黑的发旋儿,还有被碎发半遮的长眉。
周启尊:“......”
个样儿吧。周启尊琢磨——这算勾引吗?这算勾引吧?还想怎么勾引?
啧。
。
一顿早饭吃完,两人又在外头晃了阵儿。今天天气不错,从周启尊来吉首,这是空气最好的一天。
今天的空气没有那么潮湿,润得恰到好处。气息凉凉得熨帖气管,肺子也跟着畅快了些。
周启尊眼里看着这陌生的小城,路过建筑,看路上高矮不一,穿着不同的人。人们从他身边擦过,步履不合。而张决明和他有一样的步伐,他们并肩走着,不多言语。周启尊突然感觉到了一份奇妙的安宁,很舒服,很放松。
紧绷的神经偷了懒,身体轻下来。似乎在这短暂的早上,那些乌七八糟的破事都和他们没关系。
这感觉,算世人最乐意称赞的“岁月静好”吗?
两人绕着旅店附近转了一圈,正巧回到旅店门口,周启尊问张决明:“还走走吗?”
周启尊挺想再走一圈的。从周家出事那天开始,他就少有这样“静好”的感觉了。不过说“好”也没“好”到哪去,不圈不点,乏善可陈。
但不难过,不孤单,不焦虑——除了小城清晨的闲适,还因为身边有张决明吗?
“回去吧。”张决明说,他看了看周启尊额角上贴的纱布,“你身上的皮肉伤不少,该换药了。”
“唔......”周启尊点了下头,“那行吧。”
“那林眷怎么办?他也许还没回自己屋里。”周启尊又说。
“他......”林棕柏的事对林眷打击很大,张决明不想撵他。
“要不先把房间开了吧。”周启尊笑了,“既然我身体里没有阴煞之气了,那你也不用......”
他轻浅地顿了下:“你也不用白天黑夜地守着我,但我们还是住一个标间吧,这样方便。你在身边,我也安心。”
“行吗?”周启尊问。
张决明眉眼软下来,这样子太像一只耷拉耳朵的毛绒小动物,很漂亮很精美的那种,应该是通体雪白,眼睛闪亮剔透的。
“好。”张决明答应。
“那走吧。”周启尊转身走进旅店。
脑子里还是张决明刚才的乖巧模样。真好看啊......怪待人疼的......
周启尊叹口气,边摇头边往前台走,小声嘟囔:“周启尊,你还能不能行了。”
“一个标间。”周启尊掏出身份证,“我之前的单间到今晚再退。”
“好的先生。”前台小姑娘接过周启尊的身份证。
幸好卤水豆腐这会儿不在,不然看见他俩开标间,心里肯定犯鼓捣——咋不睡大床房啊?
“决明,身份证带了吗?”周启尊扭脸问张决明。
“嗯。”张决明把那张“假证”摸出来,给周启尊。
他摸兜时,贴身揣着的长生铃忽得动了下——周怿醒了。
张决明昨晚从阎罗殿回来后给长生铃喂过血,算一算周怿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