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这日,公主府上来了许多宾客。众人接二连三地上前道喜,只不过司清心里憋着一口恶气,连那些人的脸也不曾看清,只是抬了抬手,敷衍道:“同喜同喜。”
成婚礼节何其繁杂,但司清并未觉得难熬,相反,她甚至想快些见到洛川,问问昨日册子上写的那些话是何意?
等到拜堂之时,公主总算露了面。她一身红装,极尽奢华,料子好得让她看了扎眼,连衣衫上的花纹也是由金线绣成,还有那手上的扇子,就算她不懂行,一眼看过去也知道是个金贵玩意,哦,还有她头上的金冠,那么大一块黄金,倒也没将她脖子压折,抬眼看她时甚至下巴微微上昂,傲气得很。
好啊好啊,如此财大气粗,却揪着她那几张地契不放。
司清当即就瞪了回去,但转念一想,洛川昨日送了她十来箱银子,今日这种时候,得给她些面子才是。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司清虽然心中有气,但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于是她垂下眸子,不再与她相互瞪眼。
拜完堂,礼成之时,已是暮色。
宾客散去,司清同洛川回了房。
回房路上,司清心里一直想着要快些找洛川问个明白,自然而然地脚下生风,将身后的洛川甩开了十来步路。司清进屋坐下,喝了一杯热茶后,洛川才手持团扇进了屋。
刚进屋,她便将团扇扔到了桌上。
这个狗东西,到底是住过她屋的人,竟用起她的茶杯来毫不客气,当时就该听了青莲的鬼话,将她接到自己屋里住下。如今想想这些,洛川肠子恨不得都要悔青了。
从前也就罢了,昨日特意将公主府的规矩编成册子送过去,她竟毫不遵守,今日敢走她前头!
“混账。”洛川骂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昨日给你的册子可有仔细看过?”
说起那册子司清心里便气得半死,回话是也是没好声好气:“看过了。”她坐着,脸撇道一边,淡淡道。
“既然看过了,今日为何走在本公主前头?”
真是好不讲规矩,亏她昨日还送了她十箱银钱。
司清:“呵,原本说好只是合作,你却不拿我当人!”
明明说好,等到何时的时机,她上公堂与陵王对峙,以此来换自己的自由,奈何想她便要她做驸马?还将她的地契也收走了。
“何时说过?”
洛川指正:“是你自己答应要给本公主当一辈子的狗腿子。”
不错,是她贪生怕死,最后答应了这屈辱的条件,但司清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番:“不是我自己答应,是你逼迫。”
“是我逼迫又如何?那最后也是你自己答应的。”
洛川冷笑,扶着桌子坐下:“如今你我已拜堂成亲,你还想反悔不成?”
闻言,司清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套。
她原本与洛川清清白白,若她不愿,自然不会闹到这一步田地,等陵王这事过去,她们大可以老死不相往来,若不是那日被牢狱的余侍郎气着了,也不是作出搂住洛川的荒唐举动,白白丢了自己的清白。
像洛川这么有心眼的人,说不准这都是她的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她?
只是得到她什么呢?
她想,一是她的人,洛川要将她像栓狗一样栓住,好为她所用。二是她的钱财,如今她的地契可都在她手上,唯一的钱财就剩库房中和昨日洛川送她的那些银子。
但昨日那册子上又明明白白写着,婚后,她的钱财要交与洛川代为保管,这么一想,那银子竟是洛川送给她自己的!
弄到最后,她竟人财两空!
妙啊妙啊……
司清近乎是咬牙切齿:“你……”
洛川见她双目发红,似在忍耐,有些被人下药的前兆,不禁拢住衣襟:“这么盯着本公主做什么?”
要知道,这是宫里某些人惯用的伎俩,莫不是嬷嬷怕司清不从,或是不行,所以暗中协助?
真是帮倒忙!
洛川拢着衣襟站起身,大有一番若她靠近就要砍她脑袋的趋势。
司清却只是朝她伸手:“地契何时还我?”
“地契?”洛川松了口气,放下捏着衣襟的双手,尔后又指着她骂道:“成婚不久,你就敢跟本公主伸手要地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