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师冴是惊醒的。
恍惚间不知道该诧异自己在看合同的时候睡着了,还是心惊于花江绘吾正抱着他的这一事实。
“吵醒你了?”见糸师冴醒了,花江绘吾正想把人放下来,却见糸师冴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反正就两步路,抱上床也是一样。
“你这几天都在隔壁,不装了?”梦里大量的信息让糸师冴一时间理不清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有些头痛地闭上眼睛。
“嗯,见你这边灯一直亮着,过来看看。”由于双手被抓住并不自由,花江绘吾便直接用额头抵上了对方的,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是有些出汗,不过没发热,单纯头痛?”
“……”对过近的距离有些抗拒,糸师冴睁开了眼睛,与梦中的癫狂完全不同,男人钴蓝色的眼眸宛如深邃静谧的星空,平静地映照着他此刻注视的一切。
不是没有被这么注视过,眼神往往比言语更真诚,只是男人的反复无常让人烦心。梦真的和现实相反吗?还是预警?
跑不掉,花江绘吾是真的能对他做出那些事情的。
鼻尖没有嗅到平日闻见的乱七八糟的香水味,混乱的思绪和不安的心扰乱了判断——还是不问了。
糸师冴眼睫微动,扯开男人睡衣的领口贴近再次确认,“给你半小时,陪我一会。”
“?”与被苛扣的时间无关,花江绘吾微微皱眉,罕见地推开了糸师冴,端详着少年的面庞,“有心事?如果觉得合同……唔。”
被触发关键词,糸师冴吻上了花江绘吾的唇,“不想听。”
规定的时长在耳鬓厮磨间过得飞快,花江绘吾(AO3)转头对上糸师冴带着几分嫌弃的表情。
好可爱。喜欢。花江绘吾心想。
(删减)
“冴君,你刚刚该不会是,在对我撒……娇?”花江绘吾话音未落,糸师冴就行动了。多亏长年培养出的警觉,身体先于意识躲开,如果不是年龄的积累,自己也只能和现在的冴君对半抗衡。虽然冴君是还被拴住腿的小象,但是真要被这脚踹在腰上,不敢想。
已经刻意摸过花江绘吾的裤子了,因着刚才的躲闪,男人离床有一段距离,糸师冴拿起花江绘吾的上衣抖了一下,虽然没有翻出梦中让自己被摆了一道的麻醉针,但是眼见口袋里又掉出了几个安全套。
()花江绘吾的原计划只是将睡着的自己抱上床,那他带这么多套准备做什么?
自己找东西的行为太明显,有这个充当借口颇为合适,糸师冴冷声道,“解释。”
“别人给的,你这没润滑剂。”花江绘吾神色坦然地弯腰把东西捡起来,顺手塞进了糸师冴的床头柜。在这次前,两人没在这边宿舍做过。
“哦。”见花江绘吾没起疑,糸师冴的目的就达到了,自然不会继续追问谁给你的、为什么、然后呢之类的蠢话。倒也不是完全无所谓,只是和梦中经历相比,这些不重要。
如果无法更近一步,我会祈愿——让时间停在现在。
“前段时间的采访我看了,自认为的缺点也好,如今的性格也罢,冴君觉得现在幸福吗?”花江绘吾穿上衣服坐在床边,给糸师冴拢了一下被子,对上少年凌厉的眼神,找补道,“不是指和我。”
“……别犯病。”既然和你无关还有什么好问的。糸师冴从被裹紧的被子里挣扎着伸出手,打了个哈欠,托着脸颊,垂下的额发遮住了眼睛,“能满足不就好了,又玩什么把戏?现在想走温情路线是不是太晚了点。”
“我可没这么简单就满足。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应付我吗。”花江绘吾开口,语意中带着些许疑惑,声音却很平静。花江抱着冴的时候就察觉了,之后的事情也是,明明没有积攒很多。因噩梦不安才想被抱?冴君,会因为这种事情想要得到安慰吗。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困惑。”
“啧,啰嗦。”糸师冴咂舌,拽出被花江绘吾压在身下的被角,躺平闭眼,“随你怎么想,我要睡了,你关灯。”
“……”花江绘吾眼睁睁看着糸师冴真的睡着了。嗯,松弛感超前。
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好眠,糸师冴站在训练场上暂时把梦抛在了脑后,只是避不开下午的安排——和经纪人一起敲定代言合同。
“花江,他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受西班牙传统的影响,较长时间的午休导致下午的工作开始偏晚。冴的经纪人被自家看起来刚睡醒的球星的喃喃自语吓到了。什么结婚?
“把合同转交给我之前,你不是都看过了。”糸师冴从最下面抽出那本对赌协议,递给经纪人,“这种双方收益悬殊、一方几乎没有好处的约定,在法律上能生效?”
“别人不能,花江先生可以。”经纪人再次确认后迟疑道,“……他是借用这种方式向你表达心意吧。”
“我当然知道。”糸师冴神色复杂,“即使与种族、职业、年龄无关,这种未来……”
“感情方面不能再糟糕,不可能当成简单的利益交换。”
“小冴……”知道花江绘吾真实身份的经纪人忧心忡忡,只要再过两年,不,哪怕只有一年,成为“世界的糸师冴”也不是不可能。
“由我去回绝花江先生!”经纪人坚定道,“即使约定了赠予,短时间内接下这么多与足球无关的工作也太过分了,过去总让还是孩子的小冴自己直面这些残忍的决定,是我的失职。”
“不用担心,只是拒绝不合理的工作安排罢了,最多被开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