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走出校园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女生娇笑的声音,张乘无奈撇了撇嘴,陈惟舟可受女孩子们欢迎了,这些女生大多是暗恋陈惟舟的,三五人凑在一起,好壮胆。
“陈惟舟一起回家吗?你家住哪啊?”
“你连人家家住哪里都不知道,还一起回家吗?”张乘推着自行车阴阳怪气着。
“跟你说话了吗?张乘,你别多嘴。”
张乘被噎得难受,心想她们就庆幸自己是女生吧,如果是男生,张乘早就想给她们一拳了。
“我……”陈惟舟本意是想拒绝,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张乘跟他一起就算了,都是男生,而且张乘还是自己同桌,平时在班里交流也不少,那些女生有些还不是他们班的,居然都想一起回家,老师说不让串班找同学玩,看样子这些人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心里去。
风吹过落日,草在摇晃,天边有被染成橘红色的云,陈惟舟将视线从不远处拉回来,像是赌气般回答道:“好啊,那大家一起回家吧。”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能被迎面走来的方早听到,他似是报复般同身边人调笑着,好像采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气到方早一样。
夕阳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昏黄,方早从他面前走过,目视前方,没有给他多于的一个眼神,陈惟舟被击溃的很彻底。
“那是一班的方早。”
“就是那个第一名对吧?”
“长得有些好看。”
“看她高傲的那劲儿,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
“听说你之前跟她一个班的?”张乘捣了捣陈惟舟的后背,他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惟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半天才哼唧一声。
“她一直都那么高傲吗?你们之间也不打招呼?”
陈惟舟看着方早的背影,原来她一直都那么高傲。
自那天以后,很久,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是出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也是出于两个人之间的赌气。
只是陈惟舟每次看到夕阳都会难过,那天,他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方早赌气,他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那次的赌气,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缓和呢?可是每天都有夕阳,陈惟舟每天都在后悔。
转眼间秋天已经过去,方早依旧在光荣榜的第一名,男生们也会在私底下偷偷议论,是啊,谁不喜欢成绩好长得又漂亮的第一名呢?只是这些方早一点都不在乎。最近让她比较开心的是要奶奶来了,奶奶跟她在电话里约定好,等霜降过完就要过来陪方早住一阵子,再也没有比这能让方早感觉到更开心的事情了。
梁玉最近一段时间也察觉到儿子心情的低落了,太明显了,以前他总是把方早挂在嘴上,可是陈惟舟已经很久没跟母亲再提过方早了。
院子里杵着光秃秃的树,积雪随意地堆成堆,廊檐上挂着的冰棱子也没有人打了,梁玉瞧着那些冰棱子,陈惟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视廊檐上的冰棱子的呢?要是在以前,够不到的冰棱子,哪怕踩在板凳上他也是要摘下来的。
雨中又夹着雪,让人倍感湿冷。
陈惟舟呆望着落下的雪,少男心事总难猜。
“好冷的天,你舅舅说方早的奶奶来县城了,还是他开着拖拉机带奶奶来的呢。”梁玉温柔地将身上的雪掸掉。
“哦”陈惟舟笨手笨脚地学着母亲掸雪的样子。
“你们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吗?”
陈惟舟不愿意回答母亲的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母亲定是察觉到了。
“没有”陈惟舟继续嘴硬。
“傻孩子”梁玉轻轻地抚摸着陈惟舟的额头,“如果有什么误会,就解开吧,人长嘴是用来说话的,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且你是男孩子,方早之前帮了你那么多,你主动找她说话也没什么。”
陈惟舟抿住嘴,没有再说话,许久之后伴随着雪落下的声音,梁玉听到了儿子的啜泣,他微微抖动的肩膀,让人心疼。
梁玉语气满含怜悯,慢慢探问:“怎么了?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
陈惟舟不言语,只是摇头,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将脑袋伏在妈妈的双膝上,失声痛哭。
陈惟舟哽咽着到最后,天都黑了,他也没有跟母亲说出原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