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去会不会太早,她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表。这块表还是她刚大学入学时候收到的礼物,表盘上用花体刻着她的名字。
此刻配上这套衣服,甘听就像回到了开学前。
有时候,甘听会刻意选择这样让她看上去无害的穿搭。而另一些时候,她又会加重身上特质所附带的攻击性。
听上去有些矛盾,她希望自己会在不同人面前呈现不同的气质,有些时候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有时候却会带来一些波折。
“叩——”刚敲一下,门直接开了,甘听站在门边,属实明白了林洌那句“怕你投诉我扰民”是什么意思了。
方言望去根本看不出这套边户原本的样子,到处都是彩带和气球,不到一百三十平的房子里,有十几个看上去像是客人的,还有十几个穿制服的,应该是林洌找来的服务人员。
那制服还挺像云欢给店里选的制服样式,甘听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走到她面前:“请问,您有请柬吗?”
“有的。”甘听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硬卡纸,双手递过去。今天这身衣服,衬得她学生气很浓,连刚染的银棕色头发,都失去了叛逆的基调。
“里面请。”服务生确认上面的内容之后,将请柬交还给甘听。接着他便回到了之前站立的位置,似乎他只负责这么一个简单的工序。
甘听迈步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她。她张望两下,试图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失败了。
林洌也没见到。
三三两两的人群和装饰品遍布整个空间,连原本的房屋结构都不再明显。
甘听犹豫要不要随处逛逛,这老破大拢共不过三室一厅,想找一个耀眼的派对主人,应该很容易才对。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回过头,甘听看见一张有些眼熟的脸,是之前总和齐之双一起出现的短发女生。刚刚她们擦肩而过,甘听都没注意到她,没想到被她认出来了。
“我收到了邀请函。”虽然没看见齐之双的影子,甘听说话还是谨慎了些。
“这样啊,”短发女生点点头,朝她伸出右手,“我叫戴岳。”
“甘听。”礼节性的交握只是一触即分,对方看上去彬彬有礼,甘听自然回以同样的态度。
“是大小姐给你的邀请函吧,她还真对你这个邻居上心了?”只是戴岳紧跟着的话,听上去就不是那么令甘听舒适了。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不确定戴岳这句话中的刺,是有心还是无意。
“林小姐在想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是的。”
年轻的女生还是不动声色,身边有人交谈着经过,两人不约而同缄默。
“能把你的邀请函给我看一眼吗?”戴岳提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突兀的请求。
面对甘听疑惑的目光,短发女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据说有几封是大小姐亲手写的,大家都在猜是谁收到了。我有点好奇……仅此而已。”
甘听摇摇头,“一场酒会的传闻,探究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你倒是看的通透,可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看不透的,”戴岳话中有话,不等甘听搭茬,接着说,“他们不是为了林洌而来的,是为了林洌背后的东西,想要林洌亲笔写的请柬,也是如此。”
“是吗,那你是哪种人?”今天的衬衫似乎扣得太紧了,甘听感觉自己被领口勒得喘不上气。
“我?”戴岳耸耸肩,“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权力的游戏,并不是你看得清,就能脱身的。”
“房间里有些闷,失陪一下。”甘听摆手,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转身朝阳台上走去。
戴岳说的没错,在酒吧也是这样,二楼的那些“熟客”,很少有云欢的熟人,更多是为了林洌而来。甘听能察觉到,但她不是其中人,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只觉得压抑。
这一室的衣香鬓影,彩带浮动,看似华美,其实不过挤在一方老旧的建筑里。
阳台应该被林洌改造过,成了半开放的形式,初夏微风袭来,带走甘听身上的躁动不安。
想到戴岳的话,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请柬。
上面飞舞的花体英文,的确是手写,可是不是林洌的笔迹……
甘听怎么会知道?
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就是,有人走进阳台,她并没有发现。
直到,甘听放下手的那一刻,有人从侧边抽走她手中的纸片。
“看过电影吗,在这里,富人家的姑娘,是不会青睐穷人的。”随着齐之双略带嘲讽的话语,甘听眼睁睁看着那张巴掌大的纸片,飞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