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这么惊讶吗？”
博士反问，又说：“我这年纪有孩子是正常的。”
只不过人偶的到来比他预想的要晚，他孩子都成孙子，再晚些，他就要考虑请求女皇延长寿命了。
与长生种相比，人类着实是短暂。
人偶看着少年，他长相看着跟他差不多大，再看自己被拆开的双腿，少年扫了眼，习以为常似的就略过。
即使是与孙子相似的人也能下得了手，那其他，自然就更不会手软了。
“怎么？”博士右摊手说道：“我要孤家寡人才符合你的想象吗？”
“……不，没什么。”
2
少年有着一头过于鲜艳的红发，与其同样夺目的，还有他的态度。
在愚人众对执行官普遍敬重中，他对博士表现出一种不情愿、不耐烦的态度，在博士纠正他的称呼时依旧敷衍的“是是是，老头子”。
他可没年老到这地步，但跟爷爷相比也是半斤八两，似乎有些太惯着了。
少年是来送饭，“免得你不吃饭，又喝营养剂什么的，”他摊手说话的样子如出一辙，“你要是躺了，我就要照顾了，”随后看暂时行走不了的人偶，“啊，他需要吃饭吗？”
“不用，他没这需求。”
“哦。”那就好，他只带来一人份的饭。
博士吃饭时，少年饶有兴趣地绕着人偶看，“真像啊，”他感叹，“要不是关节，我还以为是真人。”过会儿往下瞄去，“你，能用吗？”
即使这些天被看过，但在外流浪日子留下的习惯也让人偶有些不好意思，然现在没衣物让他遮掩，这个问题也有些触及隐私了。
“能，不能，”博士替他回答了，听着说了又没说似的。
这指的是他能起反应，但不具备生育能力，他无法有跟自己血缘的孩子，当然，领养代替亲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他养的那个病死的孩子。
少年诶了声，他对此没多大兴趣，问完就算了。
3
他发根处多了一层浅色，鲜红添了层跟博士一样的蓝色。
少年把人偶放水里洗洗，捞起来擦干净吹头发，这拆了手脚的，有点难放稳，半扶着，见他盯着头发，“染的，”少年说，还好是短发，吹干得快，随后提着人到休息室一放一盖，搞定！
接着看旁边休息的老头子，于普遍年龄来讲，也算高寿，又寒天雪地的，久了多少落点病在身上，得有人看着预防出事。
怎就不学学另外几位接受女皇的恩赐呢，随着年龄衰老做什么，凭长相倚老卖老吗，但碰上长生种，哪个年纪大还不一定，比如人偶。
稍微得知了点，人偶出现几十年前的踏鞴砂，那时博士已经结婚有孩子，但人偶还有段放宅子的日子，哪个年纪大真是不一定。
要说区别，大概也就心性，看言行，博士讲过人偶这些年在稻妻流浪什么，竟没多少阅历长进，跟个青春期少年似的，难道说长生种的变化也是延长的？
说实话，少年觉得他也没多少长进，自认脑子极好，确实也很好，但身体在老化，脑子怎可能保持不变，没得老年痴呆就算少个大肆嘲笑点了。
得亏人偶是人偶，没那么脆，不然老头子亲自操刀，他都怕死于手抖。
4
他把头发染全了。
说真的，一定要红色吗？老头子看着不伤眼，他看着嫌刺眼。
要说的话，黑色难道不行吗？少年又把人偶放水里洗洗，啊，挑染就算了，绝对会被揪着，他小时候就没少揪老头子的两刘海。
人偶咳了几下，吐了口泛紫的血，应该是血吧，少年脑子不精通这方面，照例洗干净放休息室，最多是添了项看着，得亏是人偶，好养活就是好。
话说，人偶会因气管堵住而死吗？少年把他侧放着躺想，不过要说的话，他要怎样才能死呢？他没有心脏，像关节人偶这种可拆卸的，首身分离也属正常，是要碾碎身体吗？
目前只知材料与深渊法师掉落的树枝相似，但还补不了，只能先靠自身的恢复力一点点愈合了。
如果要补的话，是树枝直接补，还是要做成替换关节，少年想了想，嗯，他果然是不懂这些。
5
少年成了青年，看着人偶恢复力量，但看起来只是让缩短了躯体恢复时间，不过习惯了，再投入研究也逐渐是一副快点结束的模样。
“简直一个样，”博士叹气，认识久了，装都不装了，青年一脸无辜，推着老人家的轮椅走，免得老寒腿走路嘎巴，人偶已经能事后自理了，也有部下能帮忙。
既然有部下，为什么之前还要他来呢。
“你反应太慢了，”博士又叹气，不指望成钢，但也别成废铁啊。
我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年对自己脑子不好有清晰的认识，不认识也不行，长辈太聪明了，谁比谁蠢货。
何况，比起能逼练有效果的身体，脑子真的是，文字能看懂，但数学真的不行！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敢逼他他就一脚把轮椅踹了！磕地去吧！
果然是老了就被小辈欺压，璃月俗语不骗人。
6
人偶去深渊干活了。
托他的努力，这次伤亡比以往都要少，相应的，人偶的身体没完整回来，所幸残肢带回来了。拼是拼不齐的，只能看位置外裹层固定，像嫁接植物似的等生长并合。
“把你的拟态控制一下，我看不到纹路了。”
人偶身上的关节会随着时间隐藏，看着跟正常人似的，是肉包着的，但对于博士来讲，这很麻烦，想拆都得预估下位置，免得拆下后装变成又要修补添加工作量。
他身躯就不能像关节一样露出吗，这么急着做什么，博士看得眼睛都疼了。
你该服老退休去了，人偶没说，但表情如此表示。
那你等着下一个人把你脚倒着拼吧。
7
原来不是家属陪同照顾吗？
看着青年穿着愚人众的工作服，人偶都惊了。
怎么说，他也是正式员工来着，正常加入，不是走后门的，只是，啊，一些职场问题，比如执行官的孙子，以致清闲而已，但日常也是有工作的，虽说，不是武力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