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是想家?”日子久了,农家的大嫂也学会了称呼,对晴云没之前那么恭敬的生疏、也没那么诚惶诚恐了。
她是看得懂晴云的忧愁的,此时正是家家团圆的过年时候,她一个怀孕的女子,没有家人丈夫的陪伴,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心里肯定难受,“乡下没城里热闹,等开春雪化了,我们就送你回家,展大人肯定在家想你得紧。”
“嫂子莫打趣我”,白晴云温柔一笑,接过大嫂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洋洋地。她心中记挂着展昭,却没法说出口。也不知他现在可好,会不会想念她。
两个小娃在蹲在地上,摆弄着刚刚烤好的板栗,玩得不亦乐乎。晴云轻轻摸摸离她最近的孩子的头,“有你们陪我解闷,日子便也有趣得多了。”
过大年之前,白晴云就主动拿出散碎银子,央着他夫妻俩去村里隔几日举办的一次大集看看,给全家添置些衣物,算是为新年添些好意头。
贼人捉她只为作为人质,见她配合,也并未搜身,所以她身上还是有些银子的。这两夫妻养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不算富裕,生活十分节俭,但却舍得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她。
哪怕是有展昭和公孙先生的恩情在前,一直白吃白喝,她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便用新年做借口,央着他俩买些新鲜的东西回来。
城外的新年确实比在家中无聊,尤其是她身份特殊,心中有所顾忌,更是不敢出门和相邻问候,便只能在待在家中数着日子,一时时想着展昭。
百无聊赖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惊蛰时分,已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此时,晴云穿着简单朴素的新衣,简单盘上妇人发式,被他夫妇俩小心地扶上牛车,那模样到真像是进城的农妇。
“念恩,人家问起,就说这是你姑,进城瞧郎中的,知道不?”大嫂不厌其烦地嘱咐着,“娘子别看这孩子小,机灵得很,进城的路他自己走过好多回了。”
“崽,咱全家的命可都是展大人给的”,黑脸汉子砸吧着嘴,“一定得护夫人安全。”
“好”,那叫念恩孩子一副小大人模样,点点头,脆生生地答应着。
开封府,厅中。
“原是如此”,公孙策恍然大悟,终于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晴云能够或者回来,其中竟然有这样的曲折与巧合。
本是不求回报地施以援手,没想到小小善举竟然回以如此大的善举,公孙策心中自是欣慰,“如此说来,到真是成就了一番美谈。”
一旁静静听着的包大人也不住点头。种善因,得善果。教化相邻不能仅靠一张嘴说,还得身体力行让百姓感受到才是。
“公孙先生于我夫妻有再造之恩”,展昭由衷感激。
他太过疏懒,不通俗物,之前一直是公孙先生在帮他打理俸禄,对于他做的决定,展昭从不质疑。准确的说,他是懒得挂心。
也恰恰是公孙先生仁善之心,救了他的妻子、孩子,也救了他。
公孙先生是他一家的恩人。
“公孙先生,我是晴云的兄长白云齐”,白云齐恭敬行礼,“公孙先生于小妹之恩如再生父母。高堂早逝,小妹远嫁无依。我与展兄刚刚商量过,公孙先生大恩无以为报,不知可愿收小妹为义女,让他夫妻俩侍奉左右,聊表寸心。”
“这……”公孙先生有些犹豫。
连晴云唯一的兄长都允了,礼法上并没有问题。晴云这孩子聪颖善良,他也喜欢得很。
只是,若收晴云为义女,那他岂不是比展护卫高了个辈分,难免有占便宜之嫌,实在不妥。
“白兄所言不虚,我也正有此意”,展昭和晴云相视一笑,他扶晴云起身,扶她给公孙先生敬茶。
“如此甚好,本府便来做个见证”,包大人看着眼前的一双人儿,笑呵呵地摸着胡子。
今日的展护卫明显“活”了过来,仿佛躯壳里的灵魂终于苏醒,虽然看着还有几分憔悴,但脸上却有了神采。
即使有展昭在朝中官位赫然,他也愿意明媒正娶白晴云;即使如今晴云已经是主簿公孙先生的义女;即使她白家生意兴隆,产业遍布开封,但依身份,她仍然只是一个小小商家女,配不得太过隆重铺张的婚仪。
只是,皇上应许在先,后他夫妻二人又因叛乱险些阴阳相隔。身为明主,皇上绝不能寒了贤臣爱将的心。
“白氏既然是公孙先生义女,便从开封府出嫁吧”,皇上大笔一挥,“忠臣贤妇是我朝表率,宫中许久未有喜事了,趁此机会,热闹一下。婚仪的规制……且比照公主。”
纵使庞太师气得直瞪眼,也不能在这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惹皇上不快,只是心中暗骂包黑子一伙人太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