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仕书,梁冠清好友的儿子,傅家并非望京城人氏,而是锦州当地的高门大户。
梁冠清本是锦州人,自幼便与傅仕书的父亲一起长到大,情谊深厚。后来,梁冠清双亲离世,他顿失依靠,无奈之下,才背井离乡来到望京城讨生活,在绸缎铺做起了伙计。而这绸缎铺的掌柜,正是当今梁家大娘子的父亲。
相宜年幼时,傅家主人带着傅仕书来望京城办事,借住在梁家。有一日,哥哥姐姐故意往她身上泼墨汁,她被欺负的厉害,躲在柴火堆后头偷偷抹泪。
恰逢傅仕书路过,蹲在她身边好一阵安慰。记得当时,傅仕书小小的拳头拍着胸脯表示,以后若再有人欺负相宜,只管告诉他,他定会帮她收拾那些坏人。
也是在那日,傅仕书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麦芽糖送给她。那些麦芽糖,当时便装在这荷包中。
这之后,傅仕书常常偷跑到她居住的那个偏僻小院找她玩耍,还常常送些吃食,给她和乐棠填饱肚子。
只是没过几日,傅家主人办完事情,傅仕书便随他父亲匆匆离去。
这之后,相宜再没见过傅仕书。
说到最后,相宜红着眼睛吐露,“那包糖,我和乐棠珍藏了好久好久,直到那年除夕夜,才舍得拿出来吃。”
陆桐生心下一阵抽痛,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的更紧。傅仕书,他依稀记得,前些日子,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相宜眼中泪花愈盛,继续说道,“可没想到,那糖化了又凝,当我和乐棠吃进嘴里时,没尝出一丝甜,只是硌的牙生疼,可我俩还是吃完了那包糖。”
陆桐生再忍不住,低头就着怀里的人,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城东有家铺子,里头好些糖果点心,以后每日都带你去吃,可好?”
相宜抬手擦去眼角泪花,摇了摇头。
如今,她早已不爱吃糖……
她抬头,双眸直视陆桐生,“大人,荷包,可以还我了吧?”
她一直珍藏傅仕书的荷包,不过是为了铭记那个除了阿娘和乐棠之外,唯一维护过她的那个人。
可怎料想,陆桐生却将那荷包攥的更紧,“荷包,我帮你保管,至于我的玉佩,白送你!”
这之后的好几日,相宜无论如何在陆桐生面前哀求说好话,甚至还有几次佯装恼怒说狠话,他都没将荷包还她,甚至再没让她见过那荷包一眼。
她从来不知,在陆桐生拿到荷包的那一日,她看不见的地方,那荷包,早已在大火中变成一滩灰,再也消失不见。
这之后的某一日夜里,她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熟睡的男子,越想越气恼,再也忍不住,抬脚朝他腿上狠狠猛踢两脚。
陆桐生吃痛惊醒,她飞速合眼。只是,她没等到预想中的训斥指责。
相反的,他将她抱的更紧,紧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这之后,陆桐生难得的信守承诺,每日总会抽出时间,专门带她去城东的糕点铺子、糖果铺子走上一趟,甚至还有几次,将她带去了脂粉铺、成衣铺、玉器饰品铺……
只是相宜兴致不大,对于递到面前的各色糕点糖果、华衣珠翠,一律摇头,说是叮呤咣啷的,看着闹心。
陆桐生自己做主,买下好些东西,送去她面前,却都被她束之高阁,看都不看一眼。
偶有一次,他忽地灵光一闪,摸出几块金锭递到她面前,相宜不由得眼眸一亮,掩饰不住的有了几分欢喜。
可立刻,她又佯装无功不受禄,扭捏着推脱几次,但好在,最后还是欣然收下了。
只是,她依旧不放心,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再三确认,“大人确定送我,永不收回?”
陆桐生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她高兴地捧着金锭转了好几圈,然后飞也似的冲出房间,急着找乐棠分享喜悦。
这个小财迷!
蝉鸣四起的时节,圣上终于下了旨意,着三皇子季元城督办军需粮草,季见山协办,新晋监察御史傅仕书全程监察诸事。
同时,圣上念及陆桐生此前督办过军需朝务,特许他此次协助三皇子督办,以此将功补过,绝不牵涉恢复官身之事。
有了旨意,陆桐生真正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相宜也只有在夜里惊醒时,才能见到躺在身侧的他。
这日一大早,相宜迷迷糊糊中察觉到额头处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动,一睁眼,发现陆桐生一只手揉着她额头处的那道伤疤,一手轻轻摇着蒲扇为她扇风,他的一双眼睛,还在静静地看着她。
她抬眼,直视他目光炯炯的双眸,没有说话。
这世子爷实在让人猜不透,如今已是炎夏酷暑,陆夫人和书黎房中早已用上冰鉴解暑,相宜也燥的很,她的双手、双脚,每日夜里热的火炙一般。她原想着,跟着世子爷,定也能早早享受到有冰块的凉爽暑夏。
可不想,乔良才搬来冰鉴不过半日,陆桐生回府后看到这些,将乔良痛骂一顿,并即刻让人搬走了冰鉴。
之后的每日夜里,他一个世子爷,倒是不辞辛苦,纡尊降贵的夜夜为她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