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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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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相信,一个杨开泰能有这般胆量,敢谋划如此忤逆滔天的事情。玉扣纸,还有那五百金,从何而来,杨开泰做上编修不过月余时间,攒不下这么些银钱。

再者,那善临摹的书生,竟真会为了五百金,去写污蔑圣上的言语?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还有那太常寺卿之子方文兴,又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当真无辜?

季见山端起青瓷酒杯轻抿一口,神色淡然,他没有直接劝慰自己的这个至交好友,而是不疾不徐的解答了陆桐生的每一个疑问。

杨开泰自己交代,玉扣纸,是他花高价,从黑市上买的。

至于那些银钱,是以前舅舅张淳给的,出事前被他藏于虞州一破庙之中。如今,那破庙中还有三百金,是他留给自己的保命钱。

大理寺已着人到虞州探查过,在那破庙中确实又搜出三百金,核查之后,确为张淳当初贪墨的银两。

再说那善临摹的书生,父母早亡,孤家寡人一个,平常过得穷困潦倒,去岁冬天还差点冻死。有人送上五百金,自是欣喜若狂,打算赌上性命,搏一搏,说不定能挣个光明前程。

只是最后,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在锦州城花天酒地之时,被太子派去的暗卫秘密绞杀,草草了却一生。

至于方文兴,无论如何刑讯审问,他始终咬定,自己并非是杨开泰的同谋,而是当时见有人污蔑圣上,这才站了出来。

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圣上,为了朝廷。他们方氏一门,始终忠心为国,愿为圣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完这些,季见山眼眸微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清风朗月的好似皎洁明月,“陆世子,幕后布局之人,再赢一局。”

陆桐生神色泰然,嘴角勾着一抹淡笑,丝毫没有落败之人该有的萎靡模样,反倒轻松的与季见山碰了下杯,“无妨,他若不得意,怎肯露出尾巴?”

季见山跟着笑弯了眉,本就温润的他,此刻更如初夏微风,如玉沁凉,周身没有一点儿皇子该有的样子。

季见山,本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生母周氏原是是尚药局奉茶宫女,龙榻承恩不过是帝王醉后荒唐。自他呱呱坠地那日起,便鲜少见到圣上,自然也得不到皇家垂怜,在那深宫之中,和母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他十二岁时,生母周氏终因后宫倾轧,早早香消玉殒。季见山更是厌倦了皇家之间的权谋算计、以及皇室中人的淡薄人情,于是跪到在圣上跟前,自请出宫,他不求封邑开府,只愿寄情山水,游遍庆朝的山川湖海。

当今圣上岂容堂堂一皇子脱离掌控?思忖之下,只许季见山出宫,移居城西郊外独自生活,但严令不得离开京城。同时,为维护皇家颜面,圣上还命他每隔一段时日,需穿戴亲王冠服入宫问安。对外,皇家内苑仍是一副和睦之象。

自此以后,季见山便长居城西郊外,离宫之时,他仅携带了生母旧物,至于金银细软、宫廷玉器之类的俗物,未从宫中带走一丝一毫。日常生活起居,更是自耕自足。

不过好在,他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之经典,反复研读之下,对这些书中奥义领悟颇深。闲暇之时,更是手不释卷,涉猎各类奇闻杂记,日积月累,对庆朝各地风土人情也是了若指掌。

因他这般满腹经纶、博闻强识,于是在十六岁之时,便在城西京郊做起了教书先生,日日倒也自得其乐,活的甚是轻松惬意。

而陆桐生与这五皇子季见山,则是从小熟识,更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因为忠义侯陆盼山甚得当今圣上信赖倚重,所以陆桐生自出生那日起,当今圣上便对青眼有加。自陆桐生蒙学时,便由太傅教习,与诸皇子一起,在宫廷内苑读书习字。

季见山与陆桐生年龄相仿,且两人志趣相投,很早成了朋友。当时,性子乖张的三皇子季元城时常欺凌季见山,陆桐生看不下去,经常偷偷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两人一起惩治教训三皇子,最终成了至交好友。

自季见山移居城西以后,陆桐生几乎再未与他见过面,但两人私下仍书信不断,来往甚密。

去岁,陆桐生被人栽赃陷害,惨遭罢官后,季见山立刻书信与他,表示要协助这个至交好友洗脱冤屈,重回朝堂。

所以,其实陆桐生每次去往京郊别院,总会找机会,与季见山暗中会面,两人一起密议如何揪出幕后之人,惩治真正的朝中蠹虫。

而两人之前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如陌生人一般,不过是方便季见山在暗处收集信息,对外掩人耳目罢了。

此刻,五皇子季见山看出陆桐生心有谋算,也就没再多言,只是又透漏了一则要事。

“上月裴少将军自漠北还京,带来消息,漠北之地恐将生变,军需粮草需提前筹备。父皇念你往昔在此方面颇有经验,陶尚书也极力举荐你从旁协助,你如何想?”

陆桐生搁下酒杯,“这般轻易饶过我?不似圣上作风!”

季见山难得的轻笑出声,“当然,父皇如何肯做这赔本买卖?”

接着,他将圣上的条件一一列出:首先,此事,陆桐生只为将功补过,绝不牵涉恢复官身一事。

其次,此次军粮筹措,由三皇子全权负责,季见山回宫襄助,又新擢一位督察御史傅仕书,令其全程监察诸事。

最后,在两个月内,三人筹足一万担军需粮草,只可多不可少。若筹不足,三人一并担责获罪,不容置喙。

陆桐生脸色逐渐凝重,“圣上察觉到你在暗中助我?”

之前,圣上从不让季见山插手任何的朝政事务,这次却要将他捎带上,还特地点明,将来若获罪担责,季见山这个事外之人也不可逃。

难道,一向忌讳臣子私下往来的当今圣上,是想借此事,将他和季见山一并清算掉?

季见山摇摇头,知子莫若父,同样,知父也莫若子,他点出了心中所想,“非也~父皇想用此事,缓和你和三哥的关系。至于我,做父皇的眼线;以及,你和三皇子的桥梁。”

此话一出,陆桐生心中了然,看来之前猜测没错,三皇子必有份参与陷害他,至于是否是主谋,还需深究。

当今圣上应知晓全部真相,否则怎会同意让陆桐生重新参与朝政?或许圣上是想用此恩举,保下他最喜的三皇子季元城?

季见山瞧他终是洞悉真相,不禁轻轻一叹,“若论权谋机诈、算无遗策,满朝上下,又有谁能及得上父皇!”

陆桐生对此倒没太多担心,毕竟他持身以正,所行皆为家国大义,不惧任何人寻隙构陷。

他忧心的,是另外一事,“游湖宴那日,三皇子盯上了相宜。”

三皇子季元城此人看似玩世不恭、逍遥自得,实则乖戾暴躁、阴险狡诈,为人处事总让人防不胜防。那日之后,陆桐生总莫名的有股担心,这才限制相宜独自出府。

季见山眼中也不由得带了几分忧色,“若被三哥惦记上,确实需仔细防备。”

陆桐生心中忽地一动,手捻杯盏,立刻换了话题,“那日…你为何没走?”他十分确信,游湖宴结束后的雨中,跟在相宜身后的那个青衣背影,必是眼前这个挚友无疑!

季见山搁下手中酒杯,神色坦荡,干脆的认下了此事,“总得有人盯着他们撤干净。再说,徒留她一人,担心出事,扰了你的计划。”

陆桐生指尖无意识的在杯盏上划出的一道指痕,“那日太子驾临,三皇子吃了暗亏,只会紧盯我一人,欲除我而后快,对相宜,他不至于立刻图谋。”

季见山依旧直视陆桐生,眼神中没有丝毫闪躲,“可,保不齐有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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