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进入薛府,他无需管家的引导,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太过熟悉了,尽管过了六年,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这里每一处的样子。
他沿着长长的回廊一直往前走,这条回廊直接通往薛念萁的书房,记得自从十六岁开始,他就一直在那里教小念萁读书识字,不知道那里的摆设是否仍然同六年前一样。
想到这,王子安的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微笑,但是当他透过开敞的大门往里面看的时候,那一抹微笑讽刺的僵硬在脸上。
偌大的书房里,充斥着袅袅白烟,薛念萁半裸着肩膀斜躺在沙发上,屋内萦绕着琴瑟之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肢在屋内跳着舞。
薛念萁见王子安从屋外进来了,立马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好像分外高兴。
“我没看错吧,可是先生回来了?”
“是我。”王子安冷着脸说。
薛念萁光着脚跑到王子安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将其带到沙发上坐在自己的旁边。
“快,先生同我一同看,一同快活!”
“你在这里看舞姬跳舞?”
“哈,有何不可?”
薛念萁歪着头笑看着眼前的人,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澎湃的冲动,眼前这个人他无时无刻不想念,想了六年,念了六年,也恨了六年。
王子安叹了一口气,重新平复心绪对薛念萁说:“我可教过你,勿要贪恋女色。”
“是啊,可是后来你走的时间太长了,我记不住了,先生,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了,只要你日日在我身边,你说什么我都听。”
薛念萁握着王子安的双手,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可是王子安不敢看回去,他不能给他一个回答。
“不行,今日来看望你,见你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要离开。”
薛念萁眸色暗了下来,心中却隐隐猜到他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速速离开吧,不要扰了我的兴致。”薛念萁冷冷的说,接着他指着一个舞姬说:“你过来。”
王子安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在门前踟蹰了一下说:“念萁,如此纵情声色,身体早晚会吃不消,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娘亲。”
薛念萁抬头看向王子安,他似乎正是在等王子安说这句话。
“我对不起娘亲,那你对得起吗?你父母双亡,娘亲将你收留在家中,供你衣食吃住,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她大丧之日,尸骨未寒,你就离开薛府,去世上寻你的功名利禄,你对得起她吗?”
听到薛念萁的质问,王子安无话可说。
“我已然愧对沈夫人,你不可再这样沉沦下去,要不然沈夫人在九泉之下的尸骨恐难以安息。”
“呵!先生,你不是不愿留下吗?现怎又管起我来了?不对,从六年前离开后你就不是我的先生了。”
“你就当我是外人,但你的事,我也管定了。”
“是吗?”薛念萁站起来走到桌前,将桌子上的酒杯酒壶尽数扫落在地上。他抬手掀翻桌子,那桌子凌空转了一个个,啪的一声摔在墙面上。
在这一瞬间,薛念萁已经冲到了王子安的面前,王子安愣了一秒,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薛念萁的攻击。
薛念萁出招的角度刁钻速度还快,但是王子安都能一一躲过,因为他身上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王子安亲自教他的,两个人对打了又何止百次,但每一次薛念萁都输。
王子安一边躲避薛念萁的攻击,一边寻找反击的时机,这么多年过去了,念萁确实强了很多,不过同样的招式他出招狠厉,跟自己又有不同。
王子安用手臂挡住了薛念萁的进攻,突然间,他左肩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在他失神的一刹那,薛念萁抓住时机,擒住了他的两条胳膊,将他的双手锁在背后。
薛念萁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擒住的王子安,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先生,你的功夫退步了。”
王子安扭头看着自己被擒住的双手,这种姿势难以逃脱,看来这一次是薛念萁赢了。
薛念萁看着王子安因为打斗而变得红润的双唇,不加思索地吻了下去。
“…………”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王子安挣脱了薛念萁的控制,他看了薛念萁一眼,便转身离去。
薛念萁抹掉嘴角的涎液,眼中似有波涛翻涌,神色晦暗难定……
王子安离开薛府后,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金陵酒馆,推开客房的门,宿飞已经坐在屋里等他了。
宿飞看着心不在焉的王子安,他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宿飞问。
王子安对着铜镜摸着自己的下唇,那里果然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到衣领上,应该是被薛念萁的牙齿划破了。
“没什么。”王子安抹掉唇上的鲜血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王子安问。
“办妥了,那四本浮生录的副本我已经派人转移了地方,余子诚绝对找不到,我手上的这本我已经交给了卜婆子,她会妥善安置。”
“好,只要等天都的人将消息泄露出去,明皇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此事一成,可保薛府万代安宁,我们也算对得起沈夫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