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第一条故事线被打乱。左一鸣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平板,在上面仔细地写下据各位推理所得的故事线。左一鸣的文字总是规矩板正的正楷,看上去叫人眼睛舒适不少。
近乎是落笔一瞬间,里间传来“啪”一声,并不悦耳,只叫人糟心。左一鸣规矩地放好手中的平板和触笔,将袖口挽了两圈,自然下垂去了里间。眼前的场景倒是叫左一鸣有些出乎意料,书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小隔层,原本摆满书籍的小格子这会儿拖着一个木箱子,书籍却无所踪迹了。
他站在门边,若有似无地笑出声,单除自己应当没人听见,等到身后有了来人的预感他才上前去。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木盒子,没有上锁,他抱着出了屋子,轻轻地放在炉火上。
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台老式电话,显而易见,应当是民国时期。左一鸣无意识地抚摸着,棕红色的,与房间融为一体的。
他没看了,只是缓慢地移了脚步,或许在思考什么,只站在大门口,望那白雪飘然。分明是刺骨的冬,白雪却柔软讨喜,令人喜欢得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但这里头却不包括苏也。苏也在做些什么他也无从得知,也不想去看,好像乱套了。
“你输了,左警官?”询问的语气似乎道出将发生的事实,众人不明所以,两个人爱打谜语他们不是第一次发现。只是这句话实在有争议,原本将要定下的推论险些被推翻。
总是这样的,人云亦云,也不必说没有主见,随波逐流是人的常态。
左一鸣哈出一口气,闭上眼,雪似乎要停了,忽然来了一阵风,像是要将炉火吹灭,要将暴露空气中的双手冻得僵红。他在狂风呼啸中回答:“你也没赢。”
这句话不是挑衅,也品不出针锋相对的意味来。就是给他安上的一匹毛毯,倘若真的冷下来就披上。
气氛有些微妙,哪怕是再迟钝的高恒也看出不对劲,没人说话了。
苏也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最终不过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半晌,才有人破冰。
像是太阳照进来,黑暗阴湿的角落也显现,不存在的狰狞面目被打破了,是被高恒打破的。
他手脚并用跑去了那电话前,左看右看十分好奇。没怎么真实的使用过、见识过,高恒小孩子心性好奇劲儿可强,开朗地、活泼地询问:“苏也哥哥,快看看能不能用!”
苏也被引了过去,顺时针拨动着,拨出去产生冲脉,重复了十一次,电话拨出去了。
那边的确接起,不过他只听见了林言的笑声,最后被挂断。
是可以使用的,苏也也敏锐地察觉出,这是一台新购的电话机,不过没说话,只是心底暗道林言有钱,出手阔绰。
“没问题,可以用了。”苏也拍拍手,将马尾顺到自己的右边胸口前,遮住了半边脖子。
这会儿苏也什么都不想做了,只觉着累。忽然间的,什么都不感兴趣,恰如机器人,双目也不像之前那样有神,是冬天带来的下意识难过吧。不论如何,他始终厌恶冬天,就是自己的小名里“雪”一字也算不上喜欢。
“打电话给游梦。”卓闻讯忽然间冒出一句,倒是招来不少质疑,就连左一鸣也要问。
“游梦的电话?”
卓闻讯没有表现出慌张或不安,纵是他这状态会引来质疑,却也不在乎。只是沉稳地,冷静地将座机搬到眼前。
其实他一开始好奇没停电是怎么用的,搬过来才发觉这盒子下部这样厚,也很好想出为什么。但这似乎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中心,只是安静地拨动转盘,右手拿起电话,耳朵对准听筒,几道“嘟嘟”声传来。
而后一声“咔嚓”,传来呲呲的电流音:“亲爱的你好,我是游梦,我很想见你们,可我更想见他。我应当生病了,别怪我,我不想伤害你们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了,我的大脑出现很多不该有的记忆。我把我的名字拆分了,我爱的你们都有我的名字存在……”然后便断了。
卓闻讯不能撒谎,他也不打算有所隐瞒,只是全然口述出来,最后重点提到:“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他的姓名存在。”
那么,说得通了。
周淮水中的水,是游字的三点水;方安的方;陆仁中的单人旁是游字的单人头;林瑶的林是梦字的林字头;最后是夕夕。
他——周淮水。这个最爱的人,三点水是自己名字的开端,游梦爱周淮水,却只爱真实的挚友,虚构出来满足内心空差的周淮水却遭来最大的恨意。
左一鸣分明可以彻底猜出来的。
但是,他却站在与自己有利的一方,苏也有些讨厌他了,以为是施舍,以为是那一段可笑的感情。
不是的,左一鸣最是公私分明,他不必要偏心苏也的,只是逻辑性太强让他一度以为苏也不会是第二次站在以“恶”为形容的阵容。
实质性的证据却让他不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