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注视着澈然的侧脸,澈然的表情有些出神,心情看起来并不太美妙。
虽然不知道澈然在想什么,于白沙并不愿意让澈然想太多自己的负面事情,于是绞尽脑汁地想了想:
“其实也还好,虽然当时摔得有点疼,但是你不是把我扶起来了嘛。当时看见了你的脸,我连疼都顾不上了。”
于白沙努力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立马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澈然捏捏他的脸。
“那个时候我才12岁,开学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澈然的声音很轻,“我应该想找过你,但是没找到,后来就放弃了。”
于白沙更想叹气了: “你当然找不到我啊,还没到开学我就转学了。初中三年,我住的地方都换了四个——全是不同的亲戚,当时还转到了省外呢,后来外婆才把我接回榕川。”
于白沙很懒地瘫着身子,身体柔软地溶进了软皮座位,澈然的眼神很沉,里边有着于白沙无法读懂的东西——他猜不出,只是略微地怪罪起自己这张嘴了:为什么要多嘴?
于白沙很不想让澈然怜惜自己,他受不了这个,他更希望自己留给澈然的都是开心的事情——回忆起来就没有难过。
他正这么想着,澈然倏地开口了:“你初三转回榕川了,还见到了我。”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于白沙嗯了一声。
澈然注视着他的眼睛,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了:“当时,你和我打招呼,我却已经把你忘了,对吗?”
于白沙捂他的嘴,他不喜欢澈然翻自己的烂账:“那很正常啊,我们只见过一面,何况小孩子嘛,一年一个样,认不出也正常。”
澈然安静地被他遮了半边脸,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晌,笑意才终于在他的面庞上断续出现了。
两人把大小包的衣服还了,从学校出发时,他们就收拾了书包,张楠特批他们不用返校了,直接回家就行。
晚上八点,大路口依旧车水马龙,不间断的车流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连缀一片的车灯映入于白沙的瞳孔。
他们即将分别,澈然将于白沙的额发撩起,他真的很喜欢看于白沙露出白皙的额头,整张脸蛋青涩地裸露在外,对视的时候懵懂又无辜。
他亲了亲于白沙的鼻尖:“快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于白沙想了片刻,这很伤脑筋,他温吞道:“没什么特别想要的,随便什么都行。”
澈然无奈地笑了。
于白沙已经有勇气与澈然对视很久,他看着澈然棱角分明的脸和柔软的深情,风很凛冽地吹鼓他的发丝,嘴巴看起来好像果冻。
他忽然知道了。
他想要澈然一直喜欢于白沙。
真是贪心的、很不像于白沙的愿望。这对于于白沙来说,也确实是一个贪婪的礼物。
所以他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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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元旦晚会,七班的节目获得了最佳创意奖,校领导喜滋滋地发了奖品:四十盒莲花清瘟和十根跳绳。
“学校这是清库存呢?”贺知麻木,他仔细瞅瞅手中的药盒,“哟,这药还有三个月就过期了。”
“咱学校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何圆圆百思不得其解。
张楠恐怕也是无语凝噎,她忍住诟病校领导的欲望,转而提醒大家:“天气很冷了,大家都要多穿点,不要感冒了。”
“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
台下学生面目狰狞:“嘤嘤嘤。”
月考刚结束,才过了个元旦,他们气都没喘匀呢,立马就要期末了——现在每场考试都是人命关天啊!
一场考不好,就要立刻滚到楼下普通班了。
压力指数upup。
澈然不太担心考试成绩,他更担心楼下要死要活的那位——好几天不见陈越宇,刚下楼打了个照面,这人少说瘦了五斤,发愤图强到废寝忘食,立志非要考回七班不可。
于白沙看他太可怜,决定喂给他一个好消息:
“何圆圆今天上午特别伤心,整个上午都趴桌子上提不起精神,你猜为什么?”
陈越宇两只耳朵竖的跟小白兔一样:“发生什么了?谁欺负她了?”
于白沙神秘地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陈越宇要疯了:“你倒是说啊!”
倒是贺知这个大嘴巴忍不住了:
“何圆圆不是喜欢高三那个学长吗?她刚听说学长谈恋爱了,人家小情侣蜜里调油呢。圆圆亲眼见到他们手牵手去轧操场呢,她难受了一整天,饭都吃不下一口。”
陈越宇:“!?”
他看起来是想要装模作样地哀悼一下,不过此人装不了一点:
“哎呀,这是什么事儿嘛……哈哈哈……节哀顺变吧……不是不是、哈哈哈哈……”
陈越宇抽搐着,整个人跟被电了一样,嘴角还挂着奇异的笑容:“哈哈哈……”
澈然评价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