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请出去后,俞正锋回办公室,就听严冬霖吩咐道:“去查,医院里是谁泄露消息,我要他们后悔长了舌头。”
“是。”
阿伦顶着脸上熠熠生光的金羽毛脸绘,气冲冲地出了军部大门,之前让士兵们堵住的下属们见状,也纷纷跟上去。
“扑通。”
两声球状物落地的声音,突兀钻进阿伦的耳朵,白色的裤脚沾上血滴,他一回头,身后两个低级哨兵的头不翼而飞,脖子上诡异地呈现出黑色镜面般平整的切口。
尸体倒地,阿伦脸上的金羽毛几乎都失去了色彩。
草,姓严的真是疯子!
……
浓稠的黑暗里出现了一盏灯。
柔黄的灯光晃晃悠悠,老旧的白炽灯泡在提灯内静默工作,驱散黑暗,造出一块蒙蒙亮的圆光,循光看去,白大褂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冰冷可怕。
“又没吃啊。”穆海将提灯放在地上,白塔的地牢内部没有灯,穆海每次都提一盏灯来牢房。
郑雨不说话,虽然饿,但各种负面情绪在他脑子里乱糟糟响成一团,像有几百只幽魂在他脑袋里哀嚎,郑雨反胃都来不及。
都是疏导时,哨兵传输来的,穆海又是给他注射329药剂的人,郑雨压根不理他。
“这样可不行。”穆海收走冷饭,掏出一盒新加热好的,一勺勺喂到郑雨嘴边,“猫这些动物如果不吃食,就很难救回来,但只要有食欲,就说明有的救。”
“想活的话,必须要吃。”
郑雨长这么大,头一次让人喂饭。
他实在忍不了了,撑着身子坐起来,格挡穆海往他脸上怼的勺子,“好了,快、快停下,我自己吃还不行。”
年轻向导边嚼边微眯着眼,注视在他身边忙碌的穆海。
“衣服上好浓的咖啡味。”
穆海愣神。
他是考进来的普通人医师,实际上还要充当狱卒和护工,经常加班,本来学生时期没有喝咖啡的习惯,现在也是每天好几杯,喝习惯了。
“你不能喝咖啡。”穆海说。
“我根本不喝,那东西喝了嘴里发酸。”郑雨扬起下巴怼他。
穆海忙着把采样管归类装好,提起药箱,离开前特地检查一番郑雨戴手铐的腕部,给渗血的地方敷了药,听郑雨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
“穆医生闻起来这么香,但情绪散发的味道却苦得要命呢。”
严冬霖盯着怀里的人,郑雨发出模糊的梦呓,微蹙眉头,像是梦见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郑雨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睛,蒙着水雾,似乎还没分清眼前是什么人,迷迷糊糊把手臂搭上他肩膀,用脸蛋蹭他。
郑雨迷瞪了好一会,眼前晃过银色的光斑,仔细去看,是枚坠在项链上的银币,它从黑衬衫里滑出来,躺在某男子健壮的胸口,崭新发亮。
严冬霖把他的手拿下来,在枕边放好,郑雨才看见自己手背上扎了输液针,管内的液体正往下滴。
“他们说你还低血糖,营养不良。”严冬霖声音低沉,“至少两顿没吃,怎么,你想绝食?”
关你什么事。
郑雨无语地眨了下眼,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落在严冬霖眼里,他很可怜地瑟缩,是见到害怕的人之后,被吓到的反应。
很正常,严冬霖心想,他捏起郑雨的下巴,把要缩回蛋壳的小鸟又扯出来。
“还认得我吗,把我认成坏人了,之前那么怕。”
您这态度真是神奇,一会审我跟刑讯犯人似的,一会又跟受害人闲聊,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下手那么狠,技术又那么烂,痛死了,很难不害怕好么,你个没B数的烂人。
郑雨顺从地抬起脸,与他接了个短暂的吻。
“心智退化的小傻子,比肮脏拙劣的正常人好得多。”吻毕,严冬霖在他唇边笑道,声音如淌过喉咙的酒液,醇厚之后蒸腾出灼热,那股热烫久久不散,令人上瘾。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