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易折的枝条随着男人利落的动作仿佛都凌厉起来,摇摇晃晃的嫩芽划空发出的声响宛如剑鸣,无形中流动的气形成一股旋流,直冲少年的面门,轻轻触碰后转瞬散开。
可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双与剑意合一,迸发出光亮的美目。
心口的颤动仿佛也被那股气所震动。
“懂了吗?”
见郁泽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动,却不声不响没有任何表示,商扶砚手中的枝条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来。”
回过神的郁泽执剑,又使出方才商扶砚演示的剑招。
“错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商扶砚因没有灵力,只得绕到对方的身后。
指尖托着有些晒黑的手臂往上抬,微凉的掌心握着发烫的手腕暗暗使力,以力引导着对方剑指的方向。
仿佛被松香笼罩,本就意志不算坚定的少年一阵恍惚,混乱的大脑更是记不住下一步的动作,僵硬地靠在商扶砚的怀中,任由其指引他接下来的“方向”。
他与师尊只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服。
离得好近好近,仿佛是他被师尊抱在怀中般。
距离上一次与师尊这样的亲昵,还是他闯入行宫时,对方牵着他的手回的飞来峰。
每当看到师尊抱着桑褚时,他也会羡慕,幻想要是自己也这个年纪,学着对方的痴缠,会不会能同师尊的关系能更亲近些。
每每靠近,内心总会升起隐秘的渴求。
如今心底的秘密无意间被满足了,他又有些惴惴不安。
担心自己学得太快,师尊又会如先前那样,他也没有跟师尊亲密接触的理由和机会;更害怕自己学得太慢,会被嫌弃,丧失唯一能够与师尊接触的可能。
“专心些。”
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语贴在他的耳边。耳朵并未因为这抹气息而降下温度,甚至隐隐发烫。
奇了怪,按理来说冰灵根的体温都比寻常人要低些的。
商扶砚只觉得掌下像是握了个火球。
带着郁泽走了遍动作的商扶砚让他自行再使一遍,原本紧蹙的眉头随着少年标准的招式而松开。
想来只是领悟得慢一些。
并非是学不会。
反思自己需要更多耐心的商扶砚又顺势教了下去。
在一旁看着桑褚连忙拍拍手,拾起一根树枝故作天真在商扶砚的周边转:“爹,我学会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幼童的力道不足,挥出的动作虽标准却软绵绵的,毫无剑意。
以商扶砚判定的标准来看一言难尽,可毕竟桑褚因为身体的关系,本就不适合修炼剑术,因此他也不曾苛责,打击小孩的自信心:“很好。”
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能迅速记住,超绝的记忆力也算是天赋。
商扶砚已经在思考等灵力恢复后,便潜入桑家拿几本他们的秘传让桑褚修炼。
自家的孩子学自家的秘术,那就不算偷。
一大一小互动刺痛了一旁少年的双眼,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后,又默默地开始挥剑。
手中的剑花愈发的凌厉,颇有商扶砚方才的影子。
谷内入夜很快,没有灵力的商扶砚早就忘记普通人的极限,今日又是修补经脉又是教导郁泽,还要哄着三个孩子,尤其还被桑褚缠着,吃了村民送来的食物后,眼皮就开始不住地打架,往下搭耸。
本还想运转体内的灵气继续修补经脉,不成想沾上床榻便睡了过去。
听到那平稳的呼吸声,四人对视了一眼,目标都极其明确。
沈晋南的速度很快,没等所有人看清,像是一只矫健的小兽扑了过去,却又在即将落入商扶砚身侧床榻之际,放轻自己的动作。
这一速度放慢,没有预期落入柔软的被褥之间。
郁泽一手提溜着一个,没有商扶砚看着,他手提着两个孩子的脚腕,脸上没有白日那样温润的笑,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将时。
自知现在不是郁泽对手的裴将时微笑地离开商扶砚床榻边的范围。
在彼此之间的虎视眈眈下,四人都只能回到自己房间入睡。
本应该觉得那三个师弟烦人,心烦意乱的郁泽闻着枕间淡淡的香味,竟想到了夜间时分那片刻的胸膛,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梦中的自己不是手持利剑,不知何时宽大的掌,竟握着一节白皙。
他不敢顺着往上看。
可贴在他耳边的声音与湿意令他头皮发麻:“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