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是把付林柏弄成痴儿,与付家交恶,起码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至于牵连他的弟子。
至于将那冤家放在一处,三个弟子皆有法宝在身上庇护,短期内裴将时还是无法在宗门内对他们动手。
因魔气消散而恢复平静的静心池内,两名少年被困在结界内,多日都无法脱离池水的范围,此刻脸色苍白,看着状态很不好。
听到动静的郁泽猛地睁眼,看清来人是商扶砚后,星辰瞬间在他眼中凝聚:“师尊。”
商扶砚并未同他说话,只是径直地走入结界内。
平静的池面凝结一层薄冰,轻柔的纱尾与绣着暗纹的衣袍交叠拂过,只剩踩在上冰裂的声响。
付林柏冲他笑,那笑容过于势在必得,看上去像极了挑衅:“师叔,这些时日,是否可证我的清白?”
“当日可是您的弟子先激起静心池的动静,我不过是被你强行丢下,无辜……”
话音戛然而止,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之间。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无波无澜,过于冰冷,仿佛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池面上的冰蔓延,携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不断扩散,像是无数细细的触手,扎进他的脉络一般,让他的身体如坠冰窟,无法动弹。
身体对于直觉危险的本能惶恐,付林柏的牙齿在打颤,声音几乎从齿缝之间泄出:“师……师叔……可……可找到……证……据。”
“证据?”商扶砚偏头,“你不就是证据吗?”
几乎是一瞬,郁泽与付林柏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郁泽是担心被商扶砚探看到自己阴暗不堪的那一幕;而付林柏很清楚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静心池周围是结界,要商扶砚不想,没有人能闯进来,这也意味着,没人能进来救他。
“我是来自付家。”付林柏哆嗦着,却为了自己不得不加快语速:“师叔你用如此强硬的手段,不怕招惹付家,引起世家的不满吗?”
商扶砚:“若我能证明你与魔修有染,付家有什么可说的呢?”
“师尊。”
少年的心在狂跳。在做此事之前,郁泽从未想过事态的发展会时失控到如此地步;更加担心,要是被师尊发现自己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害死郁泽的事情,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是失望?还是愤怒。
好在求生欲极强的付林柏给了他思路,郁泽顺着他的话给他求情:“其他人本就对您有诸多不满,此事若有差池……”
“那就我一人承担。”商扶砚道。
他说:“只要他与魔修勾结,便可还你清白,天门宗跟付家也不会对我如何。”
“郁泽,我信你的。”
商扶砚轻轻的叹息让郁泽下意识松开了手,少年紧绷着脸,心里五味杂陈,疯狂运转的大脑已经开始思考着,待会自己该如何做才会让师尊心软。
不顾对方的求饶,灵力顺其脉络长驱直入,带着寒意的灵力不免让付林柏的身体颤抖,惊恐之色几乎要溢出眼里,瞪大着自己的双眼,不断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束缚。
然而无劳。
已经抓住筋络的灵力牢牢扒着体内流动的灵力,顺着其往上走,目标明确地直攻付林柏的大脑。
几乎是一瞬,付林柏藏在灵力之下的魔气直顶着商扶砚的灵力,想要将其赶出去。
果然……
商扶砚拧眉,不断在付林柏的体内壮实着自己的灵力以此逼退的这股不知从何而来,又如何隐藏的魔气。
少年体内还未消化的灵力斑驳,两股不属于自己灵力与商扶砚那抹蛮横的灵力冲突,而对峙的灵力又与不共戴天的魔气相抗。
细细的筋络无法承受这庞大的冲击,在付林柏的体内寸寸断裂,让其痛不欲生。
身体肉眼可见地发胀,少年的眼睛几乎凸出,耳朵、眼角,鼻腔各有不同程度地渗血,十分吓人。
灵力与魔气对峙形成的“气”在结界内不断地打转、冲击,将身后郁泽的话都模糊,商扶砚完全听不清。
当然,他也顾不得询问。
虽然猜测付林柏体内的另股灵力与失踪的同门有关,但商扶砚还是不得不忍耐怒气,在与魔气对抗的情况下护他。
活要记忆,死起码要蕴含有魔气的尸体。
几乎要被痛死过去的付林柏别无所求,只能抓着眼前唯一能抓住的手:“师叔……我……我不想死。”
可已经由不得他了。
知道无法抵抗的魔修放弃了这具容器,立即抽离出来,想要趁乱逃走。
没有完全汲取的灵力,在没有魔修的压制下开始反噬,顶着商扶砚的威压将少年彻底撕碎。
飞溅的血肉将一池都染红,商扶砚冷眼顶着面前凝缩成一团的魔修,伸手想要将其镇压。
手还未能触碰到,那魔修身上的魔气浮动着,只听它尖叫喊着“不要”。商扶砚还未看清,本能地竖起屏障,挡住了来自对方自爆所带来的冲击,护住身后的郁泽。
“阿砚……”
转头看去,他的掌门师兄正惨白着脸,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