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爷气得拐杖重重杵地,发出“咚咚”的声响,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满脸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跳出来,扯着嗓子吼道,“我们已经给出钱了,你怎能做出大不敬之事!”
“大不敬?你说的是哪件事儿啊?是我摔了这个破牌子,”王御熙伸脚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片,随后指了指自己,“还是我——一个女人,进了你们这宝贝祠堂啊?”
说罢,她又伸手拿起另一个牌位,冷笑着念道:“马之文,哟,和刚才那个是兄弟吧。”紧接着,手一扬,牌位又被狠狠摔在地上。
“我这人啊,心善,实在不忍心看兄弟俩分开。”王御熙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姿态地摸着自己左侧胸口,脸上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王老爷也捂着心脏,恶鬼,这女人绝对是恶鬼!
王御熙在祠堂里继续翻箱倒柜,每翻一处,都扬起一阵灰尘。
马家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愤怒。
谁知道这个疯女人接下来还会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儿?难不成真要把祖宗牌位都砸个稀巴烂?她就没有自己的祖宗,不懂祭拜先贤的规矩和敬畏之心吗?
突然,王御熙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副虔诚的表情,说道:“我刚刚好像错了。
?
众人侧目,她有良知了?马家人快要泪目。
可下一秒,王御熙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其实啊,他们俩不一定是亲兄弟。谁知道是不是抱养来的,或者……是用同一个配子生的。”
这话一出口,马家人虽然没完全听懂后面半句,但前面的意思他们可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在诋毁他们马家祖宗,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群里,一个年轻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嗷”的一嗓子,红着眼就冲了出来,嘴里大喊着:“你这是奇耻大辱,我跟你拼了!”这男人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热,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可他刚跑出去没几步,两把明晃晃的长刀就从左右两侧闪电般伸了过来,稳稳架在了他脖子上。
紧接着,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把他死死按在地上,他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分毫。
马家人都看傻了眼。
“冷静冷静。”王御熙慢悠悠地走过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看看,独你一个人冲出来,难不成是想显得那群人是鼠辈吗?”她顿了顿,又假惺惺地解释:“当然,我并没骂人的意思,只是道出事实。”
那男人脸紧紧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可还是恶狠狠地说:“马之文是我祖父!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
王御熙恍然大悟,“哦,为爷报仇。”她为难的说道:“但是你有可能认错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翻着从柜子里找到的族谱,故意提高音量念道:“你们祖先还是某一代皇帝?”
说完,满脸慊弃地抖了抖族谱,“这种漏洞百出的假玩意儿,也能拿来让人祭拜?等等,好像不对,是受男人祭拜。”
接着,王御熙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啪”地一下点燃了族谱,“都别再自欺欺人了!”
火苗“噌”地一下蹿起,瞬间吞噬了族谱。
押着人的士兵默默看着。
押着人的士兵都看呆了,不知道是该惊叹自家典史大人居然掏出个会喷火的神奇玩意儿,还是该惊叹她胆子大到敢公然烧人家族谱。
地上那男人看着眼前的灰烬,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儿。
王御熙说道,“还有家里亲手编造出来的,对吧?”
突那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浑身一颤,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我爹觉得家里男丁少,就在族谱上添了俩名字。”其实她们家根本就没有男丁。
王御熙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站起身来,神色一凛,冷冷地说:“好了,我这一番善意的解释,大家都听明白了吧。现在,该算算总账了。”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刀起头落,地上那后生的人头滚落一旁,鲜血溅了一地。
马家人吓得脸色惨白,有的甚至瘫倒在地。
这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也成了马家分家的导火索,从那之后,马家彻底乱了套,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
首先,族田的地被征收了,每人五亩,老爷和家里的虏仆一样,族里的经济基础没了。
大家为什么形成大家族,图的就是方便,你帮我我帮你,互相扶持。
还有从上一代的老爷手中继承财产,不然,大家为什么听一个走路都不稳的老登摆布。
还生杀大权,简直成了笑话。
要说最让人痛心的,还得是祠堂被烧。那可是家族的根啊,承载着祖宗的牌位和几代人的信仰。
如今,祠堂没了,家谱被烧,族田没了,连族长说话都没人听了。
马老爷被这些事儿折腾得心力交瘁,再也扛不住了,大手一挥,无奈地宣布分家,各家顾各家。
分家后,马老爷时常恍惚,脑海里总会浮现王御熙那嚣张的模样。她拿着族谱晃荡,“虽然我看不起这东西,不过在杀人方面它还是挺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