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考虑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咯~”
现下的关键和难题,是找证据。
目前屠章与赵泽宇的案子难寻,只凭视频里同赵泽宇案发现场对上型号的秤砣也说明不了什么,那么,林安一的案子,依然可以作为入手关键,以及,陶于昌那边的情况……
沈衡翳正想着,手机突然震起,一瞬间引得在场三人的目光。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他尴尬起身,匆忙走了出去。
詹衔盛短暂沉默片刻后,突然也起身,蹦跶道∶
“晏哥!我也出去趟!你和祁老大好好玩!”
随即转身便跑没了影。
祁沧旬∶“……”
我玩你大爷……!
祁沧旬咬牙看了眼晏景医,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一遍詹衔盛的祖宗十八代。
他深呼吸盘算了百八来遍,见面前的人少有没打断他的行为,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你现在怎么想的?”
晏景医没理没应,但也没让他闭嘴。
祁沧旬安心继续道∶
“现在算怎么回事?那个姓沈的,嗷,沈队长,你说让他加入就让他加入?你知不知道……”
“祁沧旬。”
全名一出,祁沧旬一秒收声。
晏景医慢慢拉过椅子坐下,随即把椅子转个圈,翘起二郎腿、双手相扣,自然搭在膝盖上,又把另一把椅子拉过,示意祁沧旬坐下,随即面向对方再次开口∶
“首先,你知道沈队长今年多大?二十七。
其次,上次和你一起办案的湖西刑侦支队队长,你还记得吧?你猜他今年多大?”
晏景医微微一笑∶
“他和我同龄。你今年几岁了?”
祁沧旬一噎。
他原以为那个姓李的支队长,应该和他差不多,结果竟然…比他还小了四岁?
那个姓李的就算了,怎么姓沈的也…二十七就当上队长,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能力。
刑警的黄金期就这么点,年轻的体力够,但是经验不足,年长些的经验足,但身体未必能跟上,祁沧旬当然清楚这点,也自然明白,自己的上升期已经没剩多久了。
……就算上升了,不多时也得从一线退居下去。
见祁沧旬面上难言,晏景医多少也能明白对方能领悟他的意思,便没有再多说。
喜欢教训人并不是个好习惯,度没把握好便是自傲过了头,点到为止即可,最后对方悟出什么、悟到多少,便不干他控制了。
晏景医瞧祁沧旬一直垂头沉脸,丧里丧气的一副像是没有未来了的模样,又拍肩转移话题∶
“关于案子的事,屠章和赵泽宇的命案本就是湖西市局接下的,而林安一的案件主要负责人是沈衡翳,因而让他了解这个案子,于情于理。”
“……噢。”
祁沧旬趴到桌子上,闷闷应声∶
“表面上是把和他相关的命案交给他,实际上,也和他有点关系的大案你是一句没提,你倒是真好心,还真是个关爱后辈的好前辈啊……”
意识到晏景医懒得搭理自己的阴阳怪气,祁沧旬又问∶
“你真不打算告诉你那位小队长两年前的事儿?呵、多好的打好关系的时机,凸显凸显你体谅后辈的好心思,还顺带给人一个感谢你的大机会!”
晏景医依旧态度淡淡∶
“没那必要,当年无论湖西这边是中队还是支队接手,我都会提供线索。
况且。”
他顿了顿,眸中含笑看向大门的方向∶
“无论我是否提供线索,我想沈队长此人,都会坚持查下去,直到查清为止。
让他查清培才书院的案子是迟早的事,我只是尽了份绵薄之力,赶巧缩短了破案时间而已。”
“……咦惹。”
祁沧旬莫名被对方那微妙的眼神惹得周身一阵恶寒,内心不住咋舌。
这人当不留名姓的好心人是当惯了,可他怎么也不想想,小詹那小子,到底是出去干嘛的?
“嗯,好,我知道了,行,路上注意安全,有事保持联系。”
沈衡翳挂断郑伸的电话,难免对对方报来的消息感到匪夷所思。
他怎么说也做了几年刑警,在对一名嫌疑人彻底摆脱嫌疑之前,断不可能全然放下戒心,因而才安排郑伸跟着陶于昌,看看对方执意要留在这,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是…他没想到,陶于昌想要找高楼。
湖西市的高楼,据他所知,最高也只有国贸大厦,陶于昌问这个是做什么?
而且据郑伸转述,陶于昌被带到那后,也只是驻足看了会,那楼连进都没进就回来了,之后郑伸询问他是否要回春华村也是直接同意,完全搞不懂具体意图。
……难懂。
他烦躁地摸了把头,刚靠墙上一会,身旁便突然多出另一道声音∶
“唉、沈小哥!这块能抽烟吧?借个火呗!”
他们现在呆的地儿是楼梯间,局里少有的能抽烟的空间。
沈衡翳诧异转头,见是那名瞧着怪活泼、姓詹的东都网侦警,不由更吃一惊。
眼瞧着对方毫不客气地把烟递来,他也没多问,只是掏出火机帮忙点上,接着,他给自个也点上一支。
“呼…巴适……连着为这案子当狗这么些天,可算能休息会了。”
沈衡翳没搭腔。
说起来,这孩子看着挺热挺,像是个刚毕业的,这会倒是有种老社畜的模样了,还有祁沧旬,也是有两般模样……
莫不是东都盛产多面人?
没由他继续胡乱想,詹衔盛的问题就直朝他来∶
“唉、沈小哥,你今年多大了?”
虽不解,但沈衡翳还是坦诚道∶
“二十七。怎么了?”
“嚯……!”
意想不到的是,詹衔盛登时起了兴致,弹弹烟灰道∶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是沈小哥,原来是沈老弟!嗐,我比你要大两岁,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确实…看不出来。
沈衡翳配合地笑笑,仍是不明白这人来搭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便没有再主动开口,静待其变。
空气静止几分钟后,詹衔盛压了压几近燃尽的烟,像是终于打算进入正题∶
“沈老弟,你觉得晏哥这人咋样?”
沈衡翳∶“?”
沈衡翳一时发愣,他猜过好几种对方来找他的可能,但多半是与案子扯上关系的,完全没料到,竟是关于晏景医的。
注意到他没回应,詹衔盛也没追问,自顾自继续∶
“晏哥比我早入岗几年,我刚进去,他就是咱市局一大警示榜,同事们都说惹谁都不能惹晏景医,就连我当时觉得已经够吓人的祁老大,对他都有些忌惮。
我当时还在想能有多吓人呢,就老喜欢往他那边工作钻,结果…唉,这人是真狠呐。”
詹衔盛说到这,不住啧啧摇头。
虽仍是不解,但沈衡翳还是被勾起兴趣∶
“怎么说?”
詹衔盛又是面上泛难,哀叹几声∶
“唉,他这人对自己是真狠呐…
咱以前呐,接过一场灭门惨案,整栋平层全被血糊咯,那尸体上的脸都被刮得完全不成型,连祁老大那种经验丰富的老大汉看了,都没忍住,一出现场就吐了!
换我,连看个照片都泛呕,但为了交差,也只能硬着头皮查。
结果晏哥呢,我看他当时整张脸直接就白了,而且按照他那工作,压根儿没必要接触这些。”
“…但他不仅会接触,还能把大批梳理工作揽到自己头上,并且做得很好。”
沈衡翳没忍住接话道。
詹衔盛没有不满,只是耸耸肩∶
“是呗,他就这样,对人狠,但对自己更狠,那种让旁人恐惧的自虐,还有那无可救药的责任心……”
他伸了个懒腰,又拉着衣服反复抖,像是想把一身烟味抖个干净∶
“两年前培才书院的案子,沈老弟不陌生吧?”
又是培才?所以晏景医果真在两年前的案子里有重要关系?
沈衡翳立马放下手中的烟,像是想要紧急抓住什么重要的事∶
“晏顾问在两年前…是不是做了什么?”
詹衔盛有一瞬间惊讶于对方的反应速度,挑挑眉,随即又笑着在对方眼前打了个响指∶
“bingo——!难怪晏哥看着挺喜欢你的,这脑子,可比祁老大的好使!”
顾不得什么喜欢不喜欢,沈衡翳立刻追问∶
“是什么事?”
詹衔盛收了些笑,并没有直言,只是带些神秘开口∶
“有人藏匿在暗处操控,有人立于光明下做傀儡,而他站在交界处,一根一根扯下了操纵线,又将手指那根线,交由被操纵者,让其亲自指向阴暗深处那一人。”
这番极其神经质的话,若换旁人听,大抵会莫名其妙,甚至想给湖西二院打个电话,可沈衡翳一开始虽云里雾里,但又很快意识过来——
当年的案子,原先他们从头开始捋,但无论到哪一头都少了什么。
尤其是幕后主使这一点,每个受害人的说法都不一致∶
有人说是个戴面具、身形瘦小成天拿电击惩处他们的中年男子;
有人说是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但一开口就是对他们疯狂贬低的年轻男性;
还有人说,是一个虎背熊腰、浑身纹身的大块头……
总之,五花八门。
直到一份来自东都的匿名邮件发到他的手机上,上面不仅有培才书院详细的犯案过程与细节,甚至还有诈骗的统一语录等各大细节。
最重要的,还有真正的培才书院校长,如今打算迁去哪一处。
那封邮件可谓一场及时雨,让他们得以及时联系边境省份的刑警,在那货逃出境前抓了回去。
而当时由于时间紧急,只来得及查出发帖人来自东都市局,只当是那边的刑警帮忙助力,沈衡翳虽心存助力他升职的感激之情,但在那之后也就没再继续纠结具体人员是谁。
没想到…竟然是晏景医。
……很难不用一句“缘分”来总结。
……那晏景医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几乎不用去刻意求知,沈衡翳都能肯定,对方一定是知道的。
在他愣神的时间,詹衔盛已经抖完衣服,转身回向刑侦组,等到沈衡翳反应过来想要叫住他时,他却只是简单摆手,又是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
“沈老弟,藏匿暗处的脏东西不止一个,要小心啊。”
……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登科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