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夷洲懵了一瞬,他茫然解释道:“…不是啊,知莺你怎么会这样想,可是这是最佳选择啊,知莺你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谢家真正的孩子已经回来了,日后你的婚事谢伯伯一定不会尽心尽力,和我订婚以后,一切都能够游刃而解。”
话说得义正言辞,这样说是想让她谢知莺感恩磕头吗。
谢知莺冷淡着眸子,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她散漫道:“你凭什么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又凭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神充斥着不屑。
凌夷洲一下子觉得整张脸要涨得生红,他无法反驳,只好干巴巴道:“…知莺,你的脾气怎么变得时好时坏了?”
前段时间分明不是这样的,她会关心他的伤势,和他细声慢语地说话,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对他这样全身都是尖锐的刺了。
谢知莺的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也自认为可以包容,但经历过被温柔的对待后,现在又回到了这种境况,一时让凌夷洲有些手足无措。
话说出口,在看到少女陡然沉下去的面色后,他后知后觉自己的意思有些偏差,凌夷洲一时有些支支吾吾:“…知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嘴笨。”
谢知莺扯开嘴角,她重新放置了一下肩上的书包系带,冷淡着神情回到了座位上。
一整天她始终认真听讲着,没有半分怪异的模样,仿佛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的模样。
凌夷洲坐在后面始终注视着她的身影,犹豫着却不敢上前,只能咬牙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一时情绪上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谢知莺知晓自己的身世后,应当是极难过的,他休养回来,甚至得知她为了生活去兼职的事情。她这样艰难,凌夷洲只是想再帮帮她,至少在未来的婚事方面。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凌夷洲咬着牙准备去解释,却被少女背着书包撞开身子,只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
路灯下站着一个挺拔高瘦的身影,他像个影子般久久注视着外面,良久,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娇俏身影,他的眸子微微一定,抬起脚前去迎接。
大学放假的时间早,一放假,李木熙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许久时间不见,手机摄像头的畸变无法体现人类真实的面容,亲眼看到她,李木熙忍不住想着,她怎么又瘦了,高三学习压力这样大吗。
他走到少女身旁,熟练地替她背过书包,毫不羞耻地将她粉色的双肩包背在肩上,模样自在极了。
“瘦了,在我离开的时候,莺莺没有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女朋友呀。”
他的手指蹭了蹭她的鼻尖。
谢知莺心头正噌噌冒着火气呢,此时看谁都不乐意,尤其在看到李木熙后,她瞪了一眼青年,自顾自地抬脚进了房门,故意将门摔个“啪”响,差点夹到李木熙的手,幸好他躲得快。
她的脾气上来,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脚下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噔、噔、噔”的声响,进了房间后,她竖起耳尖听了好久,半晌没听见声响。谢知莺冷笑一声,都是只会说得比花都好听的人,真正做事时,一个都闷不出个响屁。
门被轻轻推开,青年端着细心切好的水果,他走了进来。
少女坐在床上,故意不看他,移开眼神看向窗外。
李木熙也不生气,他走过来,插起一小块西瓜往谢知莺唇边递,却被毫不留情地拍落。他没泄气,又插起一小块哈密瓜,又往谢知莺唇边递,这次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她拍落之前迅速塞进嘴里,自己吃了。
在谢知莺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他含住草莓的一头,捧起谢知莺的脸,用舌尖将草莓强制性地塞进她的嘴里,强迫她吃下。
“…你!”
中了计的谢知莺登时瞪大眼睛,她气愤着,却也只能将草莓嚼碎了,咽下肚子。
“不要脸!”
李木熙无所谓地勾唇:“如果莺莺喜欢这样的投喂方式,哥哥也乐意至极。”
真是不能和他比下贱。
谢知莺只能自败下风。
“嗯?到底怎么了?”李木熙温柔着眸子看她,“告诉哥哥。”
谢知莺的确脾气不好,但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外表尖锐得布满了刺,但是细看她眼眸深处,就会发现她伪装之下深深的脆弱和难过。
李木熙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谢知莺,在他的心里,谢知莺就应该是一只高高在上的骄傲“孔雀”,她理所当然地承受着众人的讨好与喜爱,而不是现在这样,像是可怜巴巴的淋了雨回家的小孩。
“你在对谁说话?”
谢知莺冷冷地问他。
没等李木熙回答,她继续道:“是失忆后的谢知莺,还是恢复了记忆的谢知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