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等在三少爷的院门口,许久都不见人回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毕竟周侨少爷病着,人也不清醒,万一伤着三少爷了……
小嘉提着灯笼,焦急地来回踱步。
终于,她觉着干等下去不行,得去看看情况。
走到周侨的院门口,远远瞧见那棵开得旖旎的桃花树,小嘉抿了抿嘴,心里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她想到了大家口中的灵异传闻。
小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待她走到里屋前,便瞥见了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
“三少爷!”小嘉喊了一声。
江戊尘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
小嘉走上前,拍了拍她家少爷,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江戊尘回过头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江戊尘脸色可怖,双眼爬满了红血丝,嘴唇死白。他伸出一根中指,抵在小嘉的唇边:“嘘。”
小嘉眨眨眼,吞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她耐不住好奇,也向屋内看了去——
只一眼,她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瘫软在地。
这……怎么可以!
屋内人浑然未觉似的,依然沉浸在云雨中。
不止过了多久,二人才停歇。江千劭坐在窗沿,而周侨则斜斜倚着床头,想要从抽屉里拿出烟卷。
江千劭瞥见他的动作,将烟夺走了。
“少抽烟,以后也不许用石梦散了。”
周侨倦倦的眉眼轻抬:“你不会以为,你现在管得了我了吧?”
只关乎情欲的身体关系,是最浅薄不过。
江千劭不为所动,依然将烟扔在地,甚至拿走了他抽屉里的烟盒。
“我只是对我的东西负责。”江千劭不为所动,“这些玩意都有害健康,我暂时还没允许你死。”
周侨哈哈笑了两声,觉得很荒谬:“我自己都不在乎死不死……”
江千劭沉默了一瞬,贴得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口问:“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生死不顾,还有什么能让你在乎?
周侨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睛挡住浓郁的情绪,不答反问他:“你呢?”
“我还以为你能看出我的目的。”江千劭坦然回答,“我就是想要江家。”
周侨盯了他一阵,忽的笑了:“就仅仅止步于江家吗?”
江千劭沉默了一瞬,伸出手在他脖子处留连着。
当然不止。他要的是富可敌国,要的是权势滔天,要的是北平无人可及。
他缓缓开口:“不论我要的是什么,我相信,我们的目标没有冲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那你说说看,我想要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刘家倒台?也许……”江千劭手上加了些力道,“还有我爹的命。”
江千劭总觉得,在他这张皮囊下埋了很多故事。
“前面那个,我能帮你。但是后面那个——不太行。怎么说,他也是我爹,我最多让他滚下台,后半辈子做个废人,却是不能杀了他。”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周侨握住江千劭摩挲的手,他的玉扳指太凉了。
“这条裂缝怎么来的?”周侨不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转而问道。
江千劭将大拇指伸进他口中,用他温软的舌头暖了暖那块玉:“你不知道吗?”
周侨配合着他的动作,眼神仿佛沾了水雾一般。
“是一个贼人砍的,要不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这块玉质地好,这手就没了。”
周侨眼睛弯了弯,将他压倒身下,凑在他耳边道:“那大哥可要小心,别再碰着那贼人了。”
周侨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江千劭有意阻拦,却无济于事。
长夜漫漫,他累得有些困倦,没有听见周侨最后一句话。
“你只猜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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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代号?”
“凤尾蝶。”
“……为什么?”
“因为她被人害死的时候,尸体上停了一只凤尾蝶,在吃她的肉。”
周侨猛地从梦中惊醒,天色淡蓝,晨光尚熹微。
可他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床单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周侨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心里却升起一股愉悦。
江某人昨夜都累得睡过去了,一大清早居然还起来去商会干活……
周侨想到这,不自觉勾起嘴角。他起身,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排小罐子,装着的都是灰白色的粉末。
起初,石梦散还能缓解他发病时的疼痛,叫他不至于痛到失去神智,人鬼不分。
然而用的时间一长,他渐渐发现,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看来以后真的要戒掉石梦散了。周侨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