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吃肉不吃膘?”
樊彩香让她们别说了,“这猪排架,剁成小块,加点红枣姜片用瓦罐吊一夜炖成高汤水。”
“这些鸡肉....”
樊彩香:“鸡屁股弄干净,和鸡头鸡架鸡脖一块捣成肉泥,小火,和豆油姜片葱炼了,葱段多用葱白,拌素面味道也好吃。”
“这二斤瘦条,今晚切五两,剁成黄豆大小,白菜沫,二分豆腐,敲一颗鸡蛋,两勺白面,再用番薯水调和上劲。”
厨娘:“这是什么吃法?”
“清水滚沸,挤成拳头眼大小随汤浮起就能出锅。就家常吃的丸子汤。”
樊彩香笑道:“一人一碗开个好头。对了,记得单给老夫人那头送一碗,用食盒装好,趁着上灯,人多的时候去。”
玉兰和铃铛对视一眼,齐齐应声是。
暮食到了。
胡氏上桌,视线自清粥、腌酸菜、豆腐皮萝卜丝上掠过,看向一侧的空座。
“你媳妇呢?”
姜澈:“她说自己吃过了。”
胡氏:“...吃的什么?”
姜澈说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只闻着后罩厨房那头一阵阵地往外飘香味,彩香对他避之不及,他也没好意思问阿阳和玉兰。
胡氏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听婆子说樊氏给老夫人那头送饭了?”
姜澈点头。
玉兰提着食盒出门时,阿阳眼巴巴望了好久,猜了半天究竟后厨送了什么给幽堂。
胡氏:“她倒是有孝心。”
也没想给她这个婆母敬一份。
姜澈麻木地嚼着萝卜丝,没回复这句酸话。
这顿饭母子两个都吃得不是很开心。
胡氏若有其事地看着儿子:“樊氏整日避着你我,传到外头,还以为我这个婆母苛待了她。你回去跟她说,旁的不论,餐食须得和我们一块吃。”
姜澈躬身应好。
夜上,内室熄了灯烛,听外间门响动,他睁开眼睛。
他心里默默念着数,约莫一刻钟后,他缓缓坐起,趿拉上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也不知她睡了没,万一自己不打招呼冷不丁推开门,吓着人就不好了。
“咚咚咚......”
细碎的敲门声回荡在清寂的屋内。
“咚咚咚......”
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樊彩香:“干什么?!”
间门传来姜澈平静的声音:“你也没睡着吗?”
樊彩香:“......有事?”
“方便我过去吗?”
樊彩香感受下暖和的被窝,没动弹:“不方便!”
姜澈只好隔着门继续:“母亲今日让我跟你说,往后餐食须得和我们一块吃。”
说罢,耳朵贴在门缝上,等着她回应。
今日她刚领了荤食的份额,母亲便不允许她吃独食。
她定会不开心,若是像那日一样气性上来同他讲理,他已经预备好说辞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僵局。
只是等了半晌,就在他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外头传来他夫人清明的回复:“我知道了。”
之后再没有旁的声音。
姜澈不甘心,又咚咚敲了两下。
“你还要干吗?!”
这声他听得明白,是在嫌弃他事多吵到她了。
“...你没有别的话说吗?”
“没有!!!”
姜澈抿下唇,几许后望一眼绝情的门扉,顶着一身霜寒独自回了床榻。
翌日天亮,他如前几日一般,出门时外间已没了夫人的痕迹。
去书堂读书,他动身时天都没亮,朝食就摆在自己厢房的外间。
上饭时,他见到熟悉的几样,心下失望。
玉兰立在一侧,姜澈隐约能听到内室通净室铃铛细碎的说话声:“少夫人吃过了吗?”
玉兰:“回二郎君的话,二少夫人的朝食还没备妥呢。”
“后厨给她做了什么?”
玉兰:“二少夫人的朝食是自己做的,奴婢还不晓得呢。”
不过她昨夜看过厨娘备菜,知道二少夫人今晨要做韭菜鸡蛋粉丝馅儿的酸汤饺子。
但是她不想告诉二郎君。
二少夫人跟他们说过了,明明二郎君自己也想吃肉,还吃了不少樊家夫人的肉馅包子,可等到二少夫人跟大夫人开口请肉时,二郎君像个缩头乌龟没帮着二少夫人。
旁人冲锋陷阵得来的荣光,不出力的人没资格腆着脸来沾!
姜澈莫名感受到婢女鄙夷的目光,只是待他细看,又好像不是。
他怀疑樊彩香跟几个丫头嘀咕了什么,我没做错什么!明明这般想着,可他偏偏不敢直视婢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