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不巧,已经用过了。”沈然之并未抬眸,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册。
顾着止沉默了会,打开食盒,“来,把这药喝了。”
沈然之接过他递来的碗,这回却没有嫌药苦什么的,而是一口喝了下去。
见人今日却如此配合,顾鸩止暗暗勾起了笑,他从怀里摸出了被油纸包住的梅花糕,蹲在沈然之 身侧,交到他手上。
“再吃点甜的。”
不知这书册中有什么好看的,引得沈然之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对方的拿着书册的那只手,袖口不经意滑落,一只白的有些许发青里的手臂从里面赫然露出,这人已经瘦的似被抽干了水分的纸片人了,顾鸩止心口一震,心疼的紧。
“你每日就靠看这些打发时间?”
“嗯……”沈然之面色为难,“很遗憾,不能同陛下一道批折子了。”
顾鸩止过去随手翻了翻,随口道:“这些也太无趣了,我带你去另寻个乐子怎样?”
去寻乐子?沈然之这些日被关在这冷宫实在闷得紧,却也从未想过寻乐子,眼下自己的衣食尚且还是难题,别说什么寻乐子了,自己怕不就是别人的乐子吧。
因问道:“你,想去哪?”
他这算是答应了,顾鸩止从柜子里拿出狐裘披风,给沈然之系上,又从食盒里取出两瓶子大概是酒,他他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沈然之落入自己设好的圈套一般。
一手拎着酒,弯腰将手穿过沈然之的膝盖弯,在他耳边笑道:“走吧。”
说罢,便将沈然之从轮椅上一把抄起,沈然之手上的书册落到大地上,抓住顾鸩止,慌忙道:“去哪?”
“去了便知道了,”顾鸩止解颐开颜,“抓紧我,可不要……掉下去了!”
他本以为顾鸩止是在同他开玩笑,毕竟自己现下腿脚并不方便,没想到对方竟是同自己玩真的。
他带着人轻轻跃上了屋顶,足尖稳稳落地方才将人放下。
“在这里坐下。”先是自己坐下后,便示意沈然之也坐下来。
夜晚秋风吹着微凉,沈然之披着狐裘便也不觉得冷,微风拂髻倒是觉得舒爽。坐在屋顶……若是换做以前他定会张口闭口就说“太脏”如今他却已经放下了那股子高傲的架子。
沈然之坐下后,顾鸩止便打开那瓶子递到他跟前,挑眉道:“尝尝?”
“我……不喝酒……”他现在要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身子。
顾鸩止手上动作一滞,突然笑着解释道:“这杨梅酒严格来说不算是酒吧……”
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在这时候给他喝酒?顾鸩止无奈,却也怪自己事先没有说清楚。
沈然之愣了愣,伸手接了过来。
顾鸩止喝了一口,感叹道:“现在是秋日,宫里头似乎是鲜有趣味可寻,等到冬日来临,下了雪便有得玩了。”
沈然之默默问了一句:“下雪便好玩了么?”
“自然,雪的玩法可多了,”顾鸩止顿时来了兴趣,“你等我给你列举,像堆雪人、打雪仗、画雪画、观雪景,赏梅……”
“等到了冬日里,便带着你玩玩。”
举例过后,顾鸩止饶有兴趣地望着沈然之,瞧他的反应。
沈然之沉吟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玩便是。”
顾鸩止乜斜着眼望着他,“先别急着否定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说是在南方长大但从小见到下雪也不占少数,他小时候没有兴趣玩的东西,难道长大了还会凭空生出兴趣?
半响,他嘴里吐出两字:“无趣。”
顾鸩止哭笑不得。
沈然之仰面,喝了一口杨梅酒,喝的太急险些呛出来。
“今日那小孩闹着要找你。”顾鸩道。
“你儿子……找我做什么?”
这怎么还成了他一个人儿子了,顾鸩止道讪讪地笑:“他太小,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沈然之默然,顾鸩止说这话就好像自己已经是够大够有经验的人了一样,实际上他自己今年也才十八岁,也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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