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爷爷,“给仙人吃,寓意明年风调雨顺,庄稼有个好收成。”
姥爷,“我们不讲究这个,父母活嘀时候你多看嘀些,东西买上,吃到肚子里。人走掉咧,你恭敬给,再恭敬到戈壁上咧,羊成咧先人咧。”
李亚茹先尝一个热乎的沙枣面馅儿油饼,外皮酥脆,里面绵软,馅儿香甜。这种油果,还是刚出锅的最美味!
包子爷爷和姥爷还在谦让。
“你尝。”
“尝完咧。”
“你尝上一个行咧么,还往完嘀尝嗫?”
“一个也是尝,十个也是尝。”
“十个,一个一块钱,你把钱掏下。”
吴老五风风火火进门,发对联、福字来了,说村上安排给的,今天一天发完呢。正好一房子人,都给给,就不往家里跑咧。
吴子仁和姥爷说来让去,对联都打开认上字了,油饼还没吃到嘴里。
姥爷,“这是个啥字?”
包子爷爷,“你问亚茹子。”
李亚茹,“鸟语花香万事兴。”
“第一个鸟么,看咧半天莫认出来……”
李亚茹:“行书么,不好认,一句话连到一块就可以猜出来意思。”
包子爷爷吃完一个沙枣面油饼,姥爷赶紧再让一个,“你拿上吃,多多吃,我就说嘀那么个话,你再不要管闲。”
姥姥,“尕丫那不炸沙枣面油饼,说包去麻烦嘀很。”
张玉芳,“那么一尕盆盆沙枣面子还包咧怪多油饼子。”
姥姥,“一铁碗沙枣面,一铁碗糖,糖得放多多,不然不甜,酸嘀嗫。”
屋里弥漫着炸油饼产生的烟雾,李亚茹已经烟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群老人不烟不呛,“门开开一股子冷风么。”
老人怕冷,青年人还行,赶紧出去转转。叫了几声丢丢,听到它在应和,从哪个不知名的旮旯拐角钻了出来。
透透风就回屋。张玉芳喧道,“能干动咧你就自己干嘀吃,再不要要嘀吃,干不动咧再说干不动嘀话。”老年人自有老年人的骨气。
直径六七十厘米的钢中盆里,已经盛了大半盆油饼子了。这么多,感觉能拉去摆摊了。有馅儿的、没馅儿的油饼都出锅了,最后是麻花下锅。
包子爷爷,“羊说死就死掉咧,把人可惜嘀。”
张玉芳,“人说死都死嗫,何况羊嗫?死掉就过去咧,再不想它。”
邓梅林拿筷子一根根翻油锅里的麻花,夹起两根上色均匀的放在罩滤里,“我们老汉那说,你一哈炸个馍馍那么多嘀人?”
张玉芳拿起一根圆板上软兮兮的麻花顺着锅的边沿松手,让麻花慢慢滑进油锅里。“人多才好嗫,擀嘀擀,拿嘀拿,炸嘀炸。”米色麻花很快浮上来,飘在一锅油表面,直愣愣定了型。这只麻花浸在油里的部分开始变得金黄,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还是原色。正瞧着,筷子摸索过来了,一个翻身,金黄面朝上。
姥姥开始切菜,准备午饭,“要是一个人还忙活不过来咧,莫个人专门盯锅,焦去快嘀很。”
最后一锅麻花了,油“呲呲”地响,泡泡均匀地冒,麻花都开始换上焦黄的新衣,变得酥脆起来。
“端掉,赶紧把那个锅端掉,油锅熬嘀不行咧!”菜还没切完的姥姥急得指挥,好在姥爷有默契,端起案板旁锅撑上的铁锅原地打了个转,邓梅林已经端着油锅往锅撑上放了。姥爷端个空的铁锅没处去,“放哪儿嗫?放哪儿嗫?”
姥姥放下菜刀,“你就啥都问我!放到外头灶火上去!”菜板上红的、白的萝卜丝已经成堆了。
姥爷立马出门了。
姥姥拿火钩子挑起火炉的盖子盖上,把炒勺放在火炉上,往炒勺里倒了热水洗洗。“你尝麻花子面软嘀嗫莫有?好不好?”
张桂芳吃了一口,“好嘀很!我们就吃发面嘀,死面嘀炸哈那个,根本啃不动。”
邓梅林拿个剪刀剪粉条,剪不动,废了好大劲,“这个粉条子柔掉咧。”
“你看么,这个粉条子剪去就是费劲嘀很么。”姥爷这回算是找到替自己说话的了,赶紧给姥姥解释解释,以往都被催得不行,今天挺直腰杆了。
午饭是加了酸菜的菜汤,别说,李亚茹自己在家里把萝卜、洋芋、白菜这么一煮,望都没人望。姥姥不知往里放了什么神仙调料,让人吃了一碗又一碗,就着油饼,香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