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荧，你疯了吧？！”李寒依后退好几步，撞在桌角上，“虽说…但你，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啊！”

江晚荧问道：“谁自暴自弃了？”

“难不成你打算守活寡？”

“守什么活寡？你若想，婚后，我们夜夜结伴去象姑馆找男人睡。”

李寒依犹如受了晴天霹雳：“江小姐，你不要命我还要命！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向你提亲？你爹要知道了不得撕了我！”

“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他管不了。”江晚荧逼近，神色认真不已，“油都冻在嘴上了还不擦？赶紧擦掉。”

“别这样，你别这样…”李寒依被逼至墙角。

江晚荧冷笑一声：“怎么？当日说要报答我，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李寒依挣扎道，“再说了，我不喜欢你！对！我不喜欢你，这才是重点！”

“婚事于我而言从来就不是终身大事。我阿娘被江应鸿害得病重，我等不了了。”江晚荧嘴角又是一抹冷笑，“不喜欢我？我告诉你，由不得你喜不喜欢。李寒依，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帮我一把。”

姑奶奶，怎么性情大变成这样？李寒依冷汗直冒，心想缓兵之计缓兵之计，说：“我帮的我帮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怎么会不帮？可是我连聘礼都没准备好，你总得给我时间是不是？”

“好，我给你时间。若明天这个时候我没见到你…”江晚荧伸出右手，冰凉的掌心贴在他颈侧，慢慢抬起眼，盯着他轻声说，“…我就杀了你。我杀人，你是见过的，对不对？”

李寒依被吓成鹌鹑，嘴角抽了一个时辰都没停下来。虽说江晚荧不可能杀他，是…是不可能的吧？

他娘替他夹菜时怪道：“儿，你头发怎么竖起来了？”

李寒依把碗一扔夺门而出，跑到许家大门喊冤。门房扶他：“公子，你走错了，衙门在那头。”

李寒依边哭边叫：“我没走错！我要见你们家许清和许医师！医者仁心！郎中！扁鹊！华佗！救命啊啊啊啊！我快死了啊啊啊啊！”

第二日，江晚荧准时出现在锦绣阁。她今日穿得华丽，妆也精致，进屋时满头珠翠发出悦耳的声音：“你非要我来抓你是不是？”

李寒依堆笑：“那个…”

许清和原本蹲在炭盆边取暖，听见声音从柜子后头站起身：“荧荧。”

江晚荧神色一变，拔下玉簪飞扑到李寒依身上跨坐着：“我杀了你！”

若灵见状，连忙关门。

“许公子！救命啊啊啊啊！”李寒依被她扑倒在地，脖子掐着喘气困难。

“荧荧！有话好好说！”许清和一手拦她的腰，一手去夺玉簪。

江晚荧双眼冒火：“有什么好说的！言而无信的东西！你把他喊过来干什么？！想干什么我问你！”

还能想干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李寒依的算盘，所以才愤怒。

“荧荧，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好不好？”许清和终于把二人分开，李寒依得以逃生，坐在地上后怕。

许清和看见她乱掉的发丝，回想起方才好像是第一次抱住她的腰。他倚柜子坐着，搭在膝上的手握紧了些，又用指甲掐了掐指腹。

江晚荧仍跪坐在地上，担忧地问他：“伤着你了吗？脸怎么红了？”

“没…没有。”回完，许清和脸色更加涨红，“李公子说…”

江晚荧点头：“嗯，我们要成婚了。”

李寒依抱头：“苍天啊！”

许清和道：“荧荧，我知道的，你母亲这几日病情加重，你心里着急，想赶紧离开江家。但就这样定下婚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而且，李公子说他不愿意，若你当真想快点走，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虽然我知道，这是趁虚而入，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待你好，真的，我爹娘也会爱护你，他们很喜欢你。我也…”

他语速有些快，但不怎么卡壳，像是打了一夜腹稿。

江晚荧无奈：“清和，我不想利用你，我只想嫁给他。”

李寒依哀嚎：“姐姐，你说反了吧？”话音刚落，便受了她一记眼刀。

“不是利用，真的。”

“就是利用。”江晚荧按住许清和，“你喜欢我对不对？我不喜欢你，我心里有人了。你是觉得我们会日久生情吗？不会的。我们认识多久了？我对你从来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再多几年又如何？你想说我心里是个死人对不对？死人就更走不了了，我看见你，就想起他；没看见你，脑子里也是他。

“江应鸿说要给我配冥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觉得也未尝不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再有，若我们真的成婚了，把阿娘接出去之后，我会立马跟你和离。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拒绝我。”

许清和一颗心从中间裂开两半，摔在地上咔咔脆响。

江晚荧皱眉：“很难受，对不对？”

“对。”

“没办法，真话就是会听着难受。”

李寒依在一旁听着也心惊。他想，原先是茅坑里待了三十年的石头，如今石头被打磨成针了，一扎便钻心地疼。还没想多久，就见江晚荧站起身，拍拍膝头的灰，像当日在温家旁边那条小巷里一样，冲他伸出手，说的，却是“帮我”两个字。

李寒依心一横，娶吧娶吧，兴许他爹知道后就能走路了。手还未碰上，许清和先攥住她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