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快醒醒。”
李寒依搂着银子奋力挣扎,最后竟一脚踢了出去。
“哎哟!少爷…”下人被揣到地上,委屈得落泪。
李寒依终于清醒过来:“怎么了?你躺地上干嘛?”
“呜呜呜…少爷…”下人捂着屁股站起身,“外头来了位大人,说是…说是吏部的虞侍郎。”
虞奉明?他来干嘛?
李寒依兜着疑惑进屋,虞奉明抬眼望他,笑吟吟朝桌对面摆手:“坐。”还不忘给他沏茶。
他更疑惑了,这到底是谁家,虞奉明怎么这么自然。
“虞大人…有何吩咐?”李寒依坐下。
虞奉明道:“李公子言重了,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吩咐?我只是想请李公子帮个忙。”
什么忙费得着虞奉明大半夜找上门?难不成江晚荧给他带绿帽了?
李寒依神色突变慌张:“虞大人!有事好商量,江晚荧她…她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这回轮到虞奉明疑惑了,她是背着自己做什么了,让李寒依慌成这样?
二人大眼瞪小眼。
李寒依瞥回过神打哈哈:“哈哈,脑子还落在屋里睡着,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是要我帮什么忙?虞大人只管讲。”
“怪我,不请自来,打搅你休息了。”虞奉明面露歉意,“李公子应当知道,我明日…是今日要去锦江。”
“虞大人,叫我李寒依就好。”
“好,寒依。”虞奉明温和一笑,“我这一趟归期未定,差事也比较棘手,我在想…万一,万一我真出了什么意外,应该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处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江晚荧的事情。”
说着,虞奉明开了手边盒子的锁扣,里头装着一沓纸:“这是房契和一些银票,应该能帮到她。”
他叹气,颇为无奈:“江晚荧的驴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给的东西,她收了也当没收过。”
李寒依极其认同,点了点头:“江晚荧铁了心自己攒银子给她阿娘买宅子,底线在这儿,谁帮她她都不要。虞大人是想我怎么帮她?偷偷给她加工钱吗?”
“你也说了这是她的底线,偷偷给何尝不是一种玷污。况且,她都已经要攒完了,何必再去膈应她。”
“如果我回不来…”虞奉明紧了紧后槽牙,“就意味着她要跟其他人成婚,我希望这些东西能让她更有底气一些。倘若江晚荧夫家真待她不好,她也无需忍气吞声。”
夫家,夫家,江晚荧的夫家怎么能是其他人呢?若他真死了,成了一缕孤魂游荡在她身边,是看她和夫君恩恩爱爱的好,还是貌合神离的好?气死了!气死了!两个都不好,她身边只能是他!反正就是变成鬼也要缠着她。
李寒依皱眉:“虞大人…这趟差事,当真有这么危险吗?”怎么连这么后头的事都想到了?连遗言都交代上了?
听见发问,虞奉明才从那股拧巴的别扭醋劲里抽身,道:“不危险,我身边有护卫。况且,没人敢动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虞大人放心,这忙我肯定是会帮的。”
“多谢。”虞奉明推去一叠银票,“寒依,这些银子也请你务必收下。”
李寒依看了看银票,道:“江晚荧救过我,救过我两次。”一次在悬崖,还有一次,是在温府旁的那条小巷里。
“所以,哪怕虞大人今日没有嘱托我,她的事,我照样会帮。”
虞奉明道:“你和她感情深厚,是我肤浅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李寒依抠着指甲,“收了钱再办事,总是会更上心一些,是不是?”
虞奉明笑了笑,又将银票推近了些:“是,你能收下,我会安心许多。”
“寒依,有劳你了。”
出了李府,天更冷了些。
虞奉明再没了睡觉的心思,他胸膛似埋着一面鼓,敲个不停。怎么准备这么多,反倒愈发不安起来了?他啧一声,又吩咐车夫改道。
去的又是江晚荧那儿,撩了床帐,等等先坐起来喵两声。
“终于睡饱了?肯睁开眼看你爹了是不是?”虞奉明将猫儿提到一边,看着女孩的睡颜,有些于心不忍。
“江晚荧,醒醒。”
“喵!喵喵喵!”
江晚荧撑开眼皮,睡眼惺忪:“虞大人,你来啦。”说着掀开被褥,往里侧挪了挪,替他腾位置。
看来人还懵着。
时间紧迫,没办法了。
虞奉明狠下心来,将冰凉的双手贴在她颈侧。
“呀!好冰!”江晚荧缩着脖子叫出声,眼神逐渐清醒,疑惑道,“虞大人?你这是…?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