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冤枉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反倒你哭起来了?”虞奉明蹲下身,用指腹给人抹泪,“可怜死了,哭成这样。”
“对不…呜呜呜呜,虞大人对不起…呜呜呜…”江晚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只能掰碎了说,“我太…呜呜呜…过分了…”
“认错认得这样快,也不算过分。”他眨眨眼,“真不算过分,虞大人被骂过更难听的。”
眼里的泪越来越多,她摇头哽咽:“我是…呜呜呜…混…蛋,虞大人,虞大人…对我这么好,我还骂…嗯…呜呜呜呜…前两日还说了…呜呜…那么多伤人的话,对不…嗯起…”
“哎呀,哪来这么招人疼的混蛋?”他偏着头冲她笑笑,手则放在她的后颈顺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稍稍止了声,瘪着嘴角看他,看了两眼又哭得更大声,眼泪汪汪扑到他怀里:“对不起…”
“没事的。”虞奉明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又抱着人起身,替她脱了鞋,而后靠坐在床上。
江晚荧抽抽嗒嗒在他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睡去时鼻头眼尾全是红的。
“哭得虞大人心都要碎了。”他摸摸她的脸,又守着她睡了许久,这才离去。
虞奉明去时两袖生风,满面春光,而后又甩着袖子进了宋祈安的医馆,去拿她的药。
宋祈安望着他胸前因水渍暗下去的一大片痕迹,怪道:“如今这世道,仇人是可往看不惯的官老爷身上泼水么?”
“非也。”虞奉明闻之挺一挺胸脯,笑同他说起这水渍的来由,末了又屈指扣桌,“她虽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有我。”
宋祈安一笑,转身忙活,不多时拎了两摞药在桌上。
左边只有两包,右边则老高一摞。
“还要喝这么多?”是药三分毒,再喝下去她要成药罐子了。
宋祈安那摞高的推到他面前:“非也,这是给你开的。”
“治什么的?我又没病。”虞奉明狐疑。
“你栽了。”宋祈安笑而露齿,“你有很严重的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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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之后,江晚荧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两天,又起意去找虞奉明,于是向江应鸿借口说想为前几日之事登门道谢。
江应鸿听了欣慰,选了两坛好酒叫她一并送去。
到了虞府,唯安将礼收下:“虞大人在书房,姑娘过去便好。”
“稀客啊。”虞奉明坐在书案后冲她一笑,“来,进来。”
她一脸为难,迈不进腿,只因书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王勉。
“自己人。”虞奉明冲她招手,“进来吧,正好有事找你。”
江晚荧照做,绞着帕子问:“虞大人是有什么事?”
“是想请你帮忙。过几日有个去锦江的公差,需要找个姑娘打掩护。”虞奉明目光落在她的辫子上,样式和她去找周仕然那回一样。
早前李天风问他,何放没有如约而至,眼下不能借机探消息,他有何打算。
虞奉明虽不愿一门心思全扑在公务上,可眼下种种迹象都说明锦江的确有事发生,于是提出前往锦江密访之策。其实这点子掺了些私心,他想趁机带江晚荧出去散散心,让她脑子里那根绷着的弦稍微缓缓。
“这个姑娘呢,要懂丝织绸缎,而且最好在锦江有认识的人,比如亲戚之类的,如此才不会起疑心。”虞奉明嘴角带笑,“巧不巧,本官记得你母亲是锦县人。如何,你去不去?”
有这么巧的事?
江晚荧狐疑道:“当真是公差?”
王勉得了虞奉明的眼色,立马开口:“江小姐放心,当真是公差。此去锦江需保密,断不能打草惊蛇,江小姐的身份的确能帮我们许多。”
“去,能帮上忙就好。”既是公事,哪有不帮的道理,“但我要误工费。”
虞奉明笑意更深:“嗯,这次要去半个月左右,你要多少?”
江晚荧没立马张嘴,心里盘算着半个月能去几次锦绣阁,能做几件衣服,但又想着是为朝廷做事,那应该是要有些奉献精神吧?
她算定,又打了个折扣,抬眼望他:“我要一两。”
“多少?一两?!”虞奉明皱眉,一脸严肃,“江晚荧,事关重大,容不得你在这里狮子小开口。”
王勉被逗乐,轻咳两声,笑道:“江小姐,公差是有补助的,半个月不止一两。”
她驴脾气上来:“就要一两,多了我不要。”
谁知道虞奉明会不会私自在里边多塞银子。
虞奉明曲指敲桌,摆出官样:“这件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本官,给你多少衙门说了算,就这样定了。”
他就此结束话题,又差王勉去将此事告知江应鸿。
王勉离去前问他何时启程。
虞奉明道:“日子过得糊涂,今日是何日?”
“二十二。”
江晚荧见他盯着自己看了会儿,而后回道:“那先定在二十八吧。”
王勉一走,虞奉明以掌拍股,似鞭炮响:“找我有什么事?过来说。”
门还敞着,江晚荧自是不肯,挑了面前的椅子坐下:“我是来给虞大人…”
“你那椅子周仕然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