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姵芸把陆璟初找来了吧?
高君哗又道:“庙会、集市这些地方人流聚集,不免有些歹人混在其中。你一个姑娘家,应当多注意些,看见这些不对劲的人啊事啊,抓紧报官才对,不要当好汉冲在前边,要顾好自己的安危。”
“是。”
“按理说,应当让你父亲来接你出去。不过呢,你父亲是工部郎中,这事又与乱党有关,他一个公家人最好还是回避回避。你仔细想想,谁能来接你?本官即刻派人去传话。”
高君哗捋着胡子,好不得意。其实根本没这回规矩,纯粹是想诈她一诈。他期待眼前这姑娘说出虞奉明的名字,好印证他的猜想,也就是,二人关系必定不一般。
父亲不能来吗?
这位大人也说了,公家人最好还是回避一番。姵芸是璟初的夫人,让她来接自己,会跟璟初扯上关系。璟初本就在大理寺当官,方才他还提到什么案件在大理寺审查,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来。
总不能让李寒依来吧?若是让他来,该怎么跟父亲解释他们二人认识呢?
“大人。”江晚荧抬起头,烛光照得眼里细碎粼光,“烦请大人向东街许氏医馆许清和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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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奉明出了公堂,转角看见有两三个差人聚在一起,走近问道:“你们可知今日这伙乱党都是谁去抓的?”
为首那人回话:“大人,可是有何…”
他看那人神色紧张,柔声宽慰:“不必紧张,本官是觉得,今日抓乱党的差人,办事实在可靠。”
那人松了口气,面色由忧转喜:“回虞大人,正是小的们前去抓获逆党的。”
“那方才那位江姑娘,是你们之中谁去抓的呢?”
“正是在下。”
“哦?”虞奉明盯着他,停顿了几秒才开口,“是么?”
“回大人,小的看见那姑娘拿着吃食靠近那伙歹人,看着像内应,便从她身后截下,一并送来衙门了。”
“原来如此。”虞奉明的嘴角愈发上扬,“逆党之事,乃是如今朝廷重中之重,的确是唯恐放走一只漏网之鱼。你做的很好,实在值得嘉奖一番,是叫什么名字?”
“多谢虞大人夸奖,小的贾维。”贾维拱手作礼,纵使低下头也藏不住他的喜色,“为朝廷效力,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等出了衙门,门口有个面熟的女人拦住他:“这位大人,想问衙门是在审什么案子?是不是有个叫江晚荧的姑娘?可是结束了?”
温姵芸急得不行,她原打算去大理寺找陆璟初,可不巧他进宫见皇上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又让下人去送口信,也不见回话,只说是在商量要事,递不进半点消息。
她又不敢去找江应鸿,心想到现在江家也没派人出来,那今日晚荧应当是偷跑出来的,她的丫鬟们定是给她掩护过去了,再贸然去找只怕会暴露。
这刑部的大门她也进不去,问就是在审要案。
“我记起来了。”虞奉明点点头,“你是大理寺少卿陆璟初陆大人的夫人,是江晚荧的…密友?是不是?”
“是,大人认得我?”
“陆夫人不认得本官吗?”他笑笑,“你们二人既是闺中密友,那陆夫人应当是认得本官的。江晚荧应当有向你提起过…虞大人吧?”
原来是他。
“提过…”温姵芸声音低了些,“晚荧提起过的。”
“嗯,那便对得上了。”他心情好了些,语气轻快不少,“本官便是那位虞大人。”
“陆夫人放心,江晚荧没事。本官已知晓她父亲江应鸿,稍后自会送她回去。天色暗了,陆夫人也该早些回去才好。”
“晚荧真的没事吗?既然没事,那我就在这儿等她出来,等见到她再走。”温姵芸和丫鬟退至一旁,不准备再继续搭理他。
“本官倒是没意见,只不过…”虞奉明将双手放在身后,也走过去与她并肩站着,望着前方,“不知道江晚荧出来看见我们二人待在一起,是否要费些心力介绍你我一番。她脸皮也不算太厚,也不知道会不会难堪,陆夫人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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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江晚荧在证词上画完押,又拿回先前被收上去的细碎东西,万幸银子还在。可腿一挪,双膝处的皮肉就一阵刺骨疼,好在不知哪来了个侍女一路搀着她,才不至于走不动道。
一出门,一辆马车映入眼帘。车前两匹马看上去等着有些无聊了,扫了扫马尾巴。
侍从们站在一边,手里提着灯笼。微风吹过,灯笼小幅度地摇了摇,没什么声响。
那侍女将她扶到马车前,放了手去撩她面前的帘子。
虞奉明坐在里头,手里还捧着本书。
她现在知道侍女是哪儿来的了。
“让我好找啊,江晚荧。”他仍看着书,语气淡薄,“是锦绣阁留不住你?想到衙门寻差事了?”
江晚荧一声不吭。
“怎么了?”他刚巧看完最底下那个字,微微抬头去看新的一列,“不上来?”
“上不来。”
他转头看她:“做什么?”
她张开双臂:“腿疼,要虞大人抱。”
侍女仍撩着帘子,只是脑袋低得更深。
虞奉明将书一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