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也就这样了。”
操场中学生追逐打闹,流着口水过家家,一派天真无邪。
可他们不是孩子了,他们不能没有自理的能力。
凌之辞心虚,不敢多看,嗫嚅说:“大佬,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文骨被其它灵异杀了,我们该怎么办?”
巫随斩钉截铁:“杀了它。”
凌之辞:“文骨都死了,杀了凶手也没用吧?”
巫随:“解气。”
凌之辞看巫随神情不似开玩笑,不禁为自己默哀,发誓不能让巫随知道文骨死自己手里的事情。
起码不能让这个“巫随”知道。
凌之辞假意帮助关东安抚学生,蹬蹬从巫随身边跑走。
“老关叔,大佬变得好奇怪,什么时候变回来啊?”凌之辞背对巫随,偷摸找关东打探情况。
关东昂头看巫随,给凌之辞看得心慌,赶紧把关东按回来。
“没事没事。”关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就是心情不好,看起来凶了点,其实一样好相处。”
好相处?他都要杀我了!凌之辞担忧。
关东见凌之辞垂头绞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俊不禁:“被吓到了?真没事!哎呀,回头我跟老大说,让他慈眉善目一点。你要是实在怕,先躲躲好不好,等他心情好了我叫你。”
凌之辞心想:也好,我趁这个机会去确认一下文骨的情况。
他偷瞄巫随,见男人没有注意自己,小步往墙边挪,贴墙溜走。
凌之辞扒在转角偷窥,见巫随还在操场正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去。
他心安,想道:万一文骨没死呢?我去找到它,学生们就都有救了。要是文骨真的出事……不管了不管了,先找找再说。
一阵白檀香从身后传来:“去干嘛?”
凌之辞脑中嗡响,像是陡然被钟鼓震麻了,脑子空了身体僵了。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眼珠呆呆转向操场正中——巫随不见了。
那身后的是……
凌之辞挤出一抹笑,夹嗓子糯糯叫人:“大佬,你怎么……”
看到身后人的瞬间,凌之辞夹不住了,四肢一软,靠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猩红的竖瞳,如蛇阴冷,如蛇森寒,带有远古的蛮荒气息。
难言的占有欲从中倾泄出,竟都磅礴坦荡。
巫随死死锁定凌之辞:“你在躲我。”
冷血动物带来的危机尖锐直白,穿透□□生生撕扯灵魂。
非人的眼神出现在人的身上,恐怖谷效应在这一刻疯狂了凌之辞的神经。他喉间梗塞,做不出回应。
巫随不爽皱眉,丝丝黑气由内溢出,张牙舞爪往凌之辞身上扑。
黑气自虚无凝出实体,渐化为针叶状,汇成一条蜿蜒的细长。
它蛇行游移,试图缠绕上凌之辞脖颈。
凌之辞心下惊慌,忘了改口:“老巫公,你要干嘛?”
巫随闻言挑眉,狠狠咬了下唇,闭眸说:“离我远点!”
凌之辞如愿以偿地跑了。
目前看来,老巫公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只是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要是哪一天他不小心伤害到我……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不稳定可怎么行啊!
凌之辞停步思索:就算文骨没死又怎样呢?凭我的能力对付得了它吗?拼尽全力杀了它未必能得烙印。有老巫公在,我才有更大的可能获得文骨烙印,进而拥有它的能力解救学生。
要是文骨真的死了,那就更不能离开老巫公。在灵异事上,他比我强,他才有可能想到新的方法救学生。
无论如何,要让巫随变回以前那个善良温柔的巫随。
凌之辞抬腿勾脚抚摸裸上图腾,那处麻痒感顿时大增。
也不知道他需要我的净化能力做什么,会跟他喜怒无常有关吗?
凌之辞往回跑。
巫随一见凌之辞冲向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友善:“不是让你走吗?为什么不听话?”
“我觉得我能帮你。你需要我的净化气息,对不对?”
“你太天真了,你会毁了一切。”巫随冷冷说。
“一切”这个词,太绝对太广义,凌之辞生成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先发制人,质问巫随:“我只是想帮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凶巴巴的?我承认我需要你的帮助,可是你不同样也需要我吗?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你凭什么凶我?”
巫随被逗笑,垂眼打量凌之辞。
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挑剔刻薄,让凌之辞心生不悦,他不甘示弱,瞪大眼睛回看巫随。
对此,巫随不屑一笑,眼皮一抬,似是翻了个白眼。
“我们之间根本不平等。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抢夺你的能力;而你,根本不能耐我何。没有我的垂怜,你只有一死。”
凌之辞也笑了,笑自己,竟然会觉得巫随值得信任。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势和漠然。
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想法,莫名其妙把我拉进他的界封,想刺图腾就刺、想登门就登门、想绑我就直接绑,一点也不尊重人,还不守信用,说了帮我变强却在临门一脚时赶我走。
一桩桩一件件,凌之辞一一清点过来,发现自己对巫随一向成见不小,都这样了还能对巫随放下戒心!
他暗斥自己忘本,决心报复回来。
基于两人实力悬殊的现状,凌之辞不是真要把巫随绑起来揍,就是小小地报复一下以解心头之恨。
他手摸上包中长鞭,心想:打你前主人!
凌之辞猛甩鞭出,抽向巫随。
不畏强敌,有仇必报,实在英勇——如果他没有丢下鞭子跑路的话。
凌之辞生怕巫随抓鞭把自己教训一番;更怕鞭子与前主人藕断丝连,吃里扒外反攻击自己,也不管打到没有,拔腿就跑。
跑不过被抓到了还能解释说:我只是要还鞭子,没控制好力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