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怪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怎么都赶不走。”顾安说,“刚刚是它控制我抓你。”
“它好像对你有害,反正我不想活了,不如你杀了我……”顾安观察凌之辞神情,补充一句,“连带着它。”
杀了文骨,应该能得新的烙印,还是适合我的幻境类。凌之辞眼睛发亮。
老巫公说过文骨能进入学生身体,看来是选中顾安作为载体。
而且文骨挺胆小的,又在我手上吃过不小的亏,一击不中,理应逃走,但是它没有,难道是虚弱到无法脱离载体吗?
那我杀了顾安,不就相当于杀了文骨?
凌之辞越想越有把握得到新烙印。
顾安适时开口:“其实生死有什么分别呢?如果在现实世界中死去,能够为舅舅舅母换取钱财,还有机会在灵异世界追逐我所渴望的自由。我这一生,真的了无遗憾。”
“可是老巫公说,你死了不能做鬼。”
“他一定对吗?我的执念,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又怎么可能只凭短短几句话就断定它不够强烈?”
“那……祝你好死?”
“好啊。”顾安笑,“活着的时候被冷冰冰的机器主宰一生,死的时候希望有活生生的人为我送行。可是异国他乡,熟识的人或疯或傻,最后竟然只有你在眼前。”
她话锋一转:“能由你动手杀我吗?”
凌之辞又喜又悲地准备坐享其成,冷不丁被这话吓一跳。
“我杀你?”
顾安理所当然:“嗯。书老人说,灵异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不介意杀戮吧。”
凌之辞:“我是为了保命做过坏事,可那是没办法。我不想主动杀人。”
顾安若有所思地点头。
凌之辞正在编排道歉的话,不料身形一歪——是顾安故技重施,攥紧凌之辞手腕。
顾安看似娇弱,手劲竟然不小,猛拽过凌之辞。
咔哒一声,凌之辞挣动的手臂没了力气。
凌之辞冷汗直冒,唇色霎时惨白——骨折了!
顾安拉扯过凌之辞断臂,将他未愈合的手背狠狠撞向自己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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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随心有所感,收回针叶,抬脚往B栋教学楼去。他吩咐关东:“这里交给你。”
“好的老大。诶?有蝴蝶?”关东稀奇道。
科技发展至今,人类侵占太多,自然界许多物种都灭绝。
蝴蝶不是太珍稀的生物,但已不多见,尤其是在城市中。
巫随定睛看那只蝶,跟上它。
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一样的。
蝴蝶翩飞的轨迹自在,悠悠上飘。
顾安跌下高楼,因为失重而失神,在她人生短促的最后几秒,她看到了一只蝶,一只自由自在的蝶。
如果无法做鬼,希望还有来生,能做一只蝶……
凌之辞虚护着自己的手臂,挪步到栏杆前往下望:“顾安,顾安……”
她真的死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杀她?凌之辞痛得发懵,想不分明。
但他还有心力思考:顾安死了,文骨呢?它算是我杀的吧,会化成我的能力吗?
凌之辞试图从包中找出一张新的卡牌。
“为什么不听话?”巫随不知何时绕到凌之辞身后,骤然训斥。
凌之辞被吓一大跳,没站稳,险些从栏杆处翻下去。
黑气化鞭捆住凌之辞,巫随闪到他身旁,捞起断臂探查,眉目不悦。
巫随手一动一放,伴随咔哒一声,凌之辞手臂复位。
好了?!凌之辞兴冲冲要观察自己手臂情况。
巫随语气生硬:“不准动。”
他轻挥手,数根黑色枝叶聚笼成带绕上凌之辞手臂,绷带一样,起到了固定作用。
“绷带”裹得严实,凌之辞偷偷揪边缘。
“别动!”巫随语气不好。
凌之辞本来还高兴巫随到来替自己疗伤,但巫随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撇嘴暗暗生气。
“学生没救回来。”巫随皱眉,从大衣口袋掏出银盒,抚摸两下放了回去。
正事面前,凌之辞顾不得生闷气,忙问:“为什么,阵不是成了吗?”
“边走边说。”巫随三白眼斜看凌之辞,示意他跟自己走,“学生们只是从极端的疯狂或麻木中恢复了平静,但没有回到正常状态。浑浑噩噩、嘻嘻哈哈,幼稚懵懂如智障孩童。”
“那怎么办?”
“解铃还需系铃人,找文骨。”
文骨?凌之辞整个人一颤。
巫随:“怎么?”
“没……没有。”凌之辞包中还是六张牌,他没有得到文骨的烙印。
怎么会这样?凌之辞心虚:我没有文骨的能力,那学生们岂不是没救了?
“大佬。”凌之辞低头唤巫随,“顾安死了。”
“看到了。”
“呃……去看看她吧。”主要是去确认文骨是不是真的一起死了,如果死了没有化牌……
凌之辞内心崩溃:如果文骨死在我手里却没有化牌,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本来也不是所有灵异生物都会给我烙印。
巫随:“死透了,死状凄惨,不准看。”
凌之辞一路磨磨蹭蹭,亦步亦趋地跟在巫随身后,安静得反常。
“大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文骨死了,还有办法得到它的能力吗?”
巫随:“没有。”
凌之辞又问:“要是文骨真的死了,那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