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乔佳宜先开口了：“我听说D&A拿了新人奖，祝贺你们。”

“谢谢，”柳春寻斟酌着措辞，“你在WON怎么样，还是很辛苦吗？”

乔佳宜笑了笑，点点头说：“嗯，老师管饮食管得很严，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确实，她看起来比过去更瘦了，羽毛一样，吹一口气就要飞走。

其实柳春寻还想问得更深一点：WON娱乐的新女团要出道了，你在出道名单里吗？但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低声叹了一句：“今天真冷啊。”

“是啊，风很大。”乔佳宜也顺势往窗外望了一眼，“和平南好不一样。”

乔佳宜的家乡平南省是个阳光和暖，草木丛生的好地方。那里气候温和，而且人烟稀少，永远都开着迎春花。可首尔却是冰冷的，像在冷夜里结霜的箱室，四面厚厚的铁板压下来，立刻就把人箍住，叫人动弹不得。

柳春寻原以为乔佳宜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座都市里生存，但现在看来，她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这里扎过根。过往的日子好像流水，载着她这棵浮萍向东游去。这趟旅程的终点究竟在哪呢？乔佳宜不知道，柳春寻也是一样。

正当柳春寻绞尽脑汁想要找点什么话题来交流的时候，乔佳宜却低头看了看表，而后扯出了一个有些羞赧的微笑：“抱歉呀，时候不早了，老师催我回去上声乐课。”

虽然不想承认，但柳春寻还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她揩了揩手上的汗，说：“那我送你吧。”

乔佳宜没有回绝，只是上下点一点头说：“好。”

两个人从温暖的咖啡店里缓缓缓缓，走到了铺着旧雪的街道上。早晨八点的首尔充斥着一种喧嚣的沉静，柳春寻和她肩并着肩，在某一刻产生了一点儿既视感，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她也和身边的这个女孩一起，走过同一条街道，又为了同一个梦想向前片刻不停地飞驰。

“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我们还能做回好朋友吗？”

柳春寻问026，也是在问她自己。那个千里之外的声音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你不去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柳春寻沉沉往身边看了两眼，旋即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这条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乔佳宜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彻底停了下来。

“春寻，”她问，“你换电话号码了吗？”

柳春寻眼皮一跳。她怔了怔，说：“没有，还是那一个。”

“那就好，”乔佳宜弯弯眼睛，“过阵子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记得要接哦，不许调静音！”

柳春寻这才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点点头说：“知道啦！”

该说的话说完了，乔佳宜几次想走，却还是没能挪得动步子。她往前踱了两步，又转回头来，犹豫了半晌才说：“我很喜欢你的，春寻，你应该也知道吧。”

她看着柳春寻的眼睛说：“我在WON练习的时候，每天每天都回想起我们一起为了出道预备组的选拔日夜颠倒的样子。那时候真好呀，也真单纯，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总觉得美好的未来就在咫尺之遥了。”

“我曾经无数次想，如果我当初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会不会我们就可以一起出道了呢？”

柳春寻皱着眉头看向她，头顶的树枝光秃秃的，却一刻不停地沙沙作响。

乔佳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很轻很慢地，用那种满含故事的声音说：

“春寻，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