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船长交谈的余弦略一诧异,立刻摇头拒绝:“玩得开心就好,我就不……”
“来都来了,别客气啊。”达达利亚反客为主,强势把钓竿塞进对方手里,“雨天鱼儿可比深渊里的魔物狡猾多了。怎么样,要不要比比看谁先钓上一条[大家伙]?”
架不住热情相邀,余弦不报任何希望地握住钓竿,他对自己的手气可太了解了——
几次下竿,钓上来的东西千奇百怪,摔碎的平板、报废的手机还有被海水腐蚀的贵重名表,这些已足够让人无语了。最后一竿最为离谱,居然出水一根完整的光威豹影投海竿……这是海钓高配,一向供不应求,手滑的兄台一定心痛得要命。
总之除了鱼什么都有,要是按物品原价来算,倒是超过了一池子鱼获的总和。
达达利亚笑得直不起腰,蓝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卸去愚人众的头衔和责任,他又像是再纯粹不过的一个年轻人了。
“没事,看我给你露一手。”
船上有电磁炉和葱姜蒜等调味品,现场烹饪也是海钓的乐趣之一,达达利亚拎起两条鱼走进简易厨房,号称要制作至冬特色鱼汤,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端上来的成品如血海中漂泊的困兽,在垂死时发出人耳所不能闻的哀嚎。
偏偏他一口气喝完整碗汤,还用热情期待的目光等人尝鲜。
余弦端着碗沉默再三……算了,喝就喝吧。
再度回到岸上时,达达利亚贴心用肩膀支撑起余弦的重量——料理很成功,堪称夺命利器,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海腥味直接把余弦秒杀了,吐得天昏地暗,只能虚弱地被扛下船。
“您好像又瘦了。”轻轻松松架着人和同样一脸菜色的船长告别后,达达利亚还有心情调侃,“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在至冬,我们都需要一定体重来抵御严寒,太瘦会被北风吹跑的。”
哈,要是当地料理都是这种风格,还是别去了。
被半扛半拖弄回民宿,余弦神色恹恹地靠在沙发上。
“喝杯水?”
“……谢谢。”
达达利亚坐在茶几边,趁人虚弱疲惫,光明正大地打量着。
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微微仰着脸,眼尾被不适催出一抹红痕,但这副脆弱躯壳下却又藏着百折不弯的强韧精神——要降服一个人,无非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乘间伺隙、攻其不备。冰皇麾下的愚人众执行官并非无脑武夫,他也会理智挑选进攻和退避的时机,依据情况选择不同的策略方式,不仅仅指战斗,言语交锋、情报获取也包括在内。
现在就是好机会。
“余弦先生,我想到几个问题。”
余弦掀开眼皮看了达达利亚一眼,没有诧异,只有“果然如此”的沉静。
“您有渠道可以提前了解造访的客人,并视情况处理应对。”来自至冬的年轻人长腿一伸,弯腰凑到余弦面前,“我猜您也到过提瓦特,对吗?”
敏锐的年轻人。
余弦没正面回答,达达利亚也心知肚明。
“您选择了其他人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我……他,或者说他们有什么长处?武力?智谋?还是更高层面的——”
“如果阁下回去后还会再一次遗忘,我的回答就没有意义。”余弦打断追问,“无论在哪一边,我只想维持平静生活,完成份内之事,这就够了。”
一晃神的功夫,达达利亚又回到了熟悉的冰天雪地。
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记忆是否出现问题——可惜越是想要铭记,越是遗忘迅速,就像掌中细沙,无论怎么努力,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零星几点砂砾。
“别忘记……特色鱼汤?这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握着钓竿发了会呆,很快又调整好心情。
“算了,先去钓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