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再刷到那条热度高涨的微博时,翟和朔还是发了会呆。
其实还是被影响了,他想为自己说些什么。闫裴周教了他好久,总不能一点正反馈没有。
这只鬼总和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说当然很容易,难受的是做。
翟和朔知道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可以用。
有张纸条,夹在旧画册里的,纸上字迹是些类似让他去死的辱骂,正是当年霸凌他那伙人的手笔。翟和朔再翻出它来时甚至想笑,过去的他留着恶意,却把自己珍视的东西丢掉了。
不能一错再错。
他在意那些陪自己一路走来、时至今日也依然相信他人品没有问题的读者,其中大概也包括闫裴周。
纸条拍了照贴到微博上,他已经准备好直面自己最害怕的辱骂,但真细看下来,评论里还是相信他支持他的为多。
以前只是旁观者的同学也出来为他作证了,甚至私聊来找他道歉,说我们那时候不该替他们打掩护的。翟和朔沉默着,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回。
发那个网暴帖的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删了帖注销了账号,六六的消息也是在那时候发过来:[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白老师,我们一直都是站在你身后的]
[下次再遇到这种舆论问题也记得跟我们说一声,编辑部这边怎么说也能帮上点忙?]
闫裴周光明正大地窥他屏,很满意这样的局面:“……世界不一定会变好,但是你会。”
翟和朔白他一眼:你说是就是?自恋鬼。
午后他们出门,刚好遇到楼下邻居阿婆,翟和朔僵硬着点点头,当着她面又逃跑了。
等出了防盗门,闫裴周来碰他肩:你不考虑多和她对视几秒?老太太假牙都换了几幅了,也没办法张口把你吃掉。
翟和朔摇头:很麻烦。说不定楼里早就有人在传我很奇怪了,太孤僻的人所有人都讨厌。
闫裴周教他:“翟和朔。你其实长得很讨人喜欢。”
——也讨不是人的我喜欢。
当然后一句不会当着翟和朔的面说。人类脸皮薄,逗过头了容易躲进壳里,闫裴周及时收了口。
“那些上来就冲你使坏的,是自己眼瞎了,你把他们当早晚要被猪拱的白菜就好。管他们说的是什么难听话。”
翟和朔眨眨眼:你的语文水平真的很不好说。
反而是闫裴周先结束了这个话题:“……算了。没有当场逃跑就应该夸你。”
然后真的开始夸他,虽然时机很莫名其妙。
那晚翟和朔还是在和平常一样的时间点站在镜前刷牙。
手是机械性动着的,他走了神,忽然想起来,好久之前也是这样一个时刻,他对着镜子看,镜子里的闫裴周也在看他。
应他强烈要求,闫裴周现在不再突然从镜子里现身,大多数时候也会记得敲门,好像是变得和之前不大一样。
他只是这么一想,闫裴周还真的大驾光临了。
门没有关,恶鬼就站在浴室门口,问他:“翟和朔,你想不想听楼下的八卦?”
“三楼的小情侣,两个人,鼻尖凑在一起。他们没关灯,就在卧室里。”
——然后呢?
翟和朔诧异地看他一眼,他想说你还是少看这种东西,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但闫裴周没留给他反应的时间。
“你不想试试吗。”闫裴周死缠烂打,说着就凑上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闫裴周又新学了什么,是从楼下电视里看的还是现场偷师,但知道习得途径的意义好像也不太大,因为闫裴周的鼻尖已经和他的蹭上了。
很奇妙的一种触觉。
翟和朔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不自觉睁大了。闫裴周退了一步,正好将他脸上的细微变化看得清楚。
很可爱,闫裴周如此评价,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了。
他伸了手指抵上人类下唇,温声哄道:“张嘴。”
翟和朔这个反应迟钝的,没意识到他是要做什么,刚刚还是抿着的唇瓣照着他说的,一下也就松开。
翟和朔知道自己是迟钝得过了头,闫裴周说什么就做什么。他的思维在闫裴周这里消失不见了。
但他其实有点喜欢这种感觉,好事坏事都不用想,闫裴周要他去做什么他就做,最差最差也就是被这只鬼给一口吞掉,闫裴周也不是第一天有这机会。
半秒种之后,闫裴周的手指搅了进来,唐突地开始摸他的牙齿,从前排到后排都碰了个遍,还特别照顾他的虎牙,反反复复刮了几下。
又笑道:“你刷得很干净。好乖。”
那两只手指带着津液退了出去,有新的东西覆了上来,一点点凉。
翟和朔后知后觉,闫裴周是在亲他。
什么东西探进他口腔里,温热的灵活的,软舌恋恋不舍地转了半天,又在某处停了会,最后终于游了出去。
——唔?
再睁开眼时,翟和朔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该往哪里放了。好像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被闫裴周光顾过,沾染上了恶鬼的气息。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知道漱了口也不一定就能将这种感觉除去。
闫裴周大大咧咧,永远不知害臊,直接追上来问他:“喂,翟和朔,被亲了以后是什么感觉?”
翟和朔打定不搭理他的主意,扭过头不看他,却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开始回味了。
闫裴周只讲一句话,他就好像又回到了刚才的情景里,闫裴周还玩弄着他的口腔,这里也试探性碰碰那里也戳戳,兴味由始至终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