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舒羽还未从刚才的事情里抽离，心跳很快，整个脑瓜也都是嗡嗡的，状况外地蹙起了细眉，“什么？”

路砺因而拿过了旁边座位钱舒羽的手机。

钱舒羽不知悔改，手机还是没有设置熄屏时间，叫路砺一眼就看完了他的手机屏幕。

屏幕里的内容还刚好就是接着钱舒羽之前胡言乱语后的聊天内容。

元阮：【以身入局？你怎么这么看得起自己？】

元阮：【妹妹你有所不知，纯情大学生的口味都重，你这种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守家派还是安心在家抄经书跪祠堂吧，留在trend已经是你离经叛道的极限了。】

元阮：【钱舒羽早年留学时拍摄的比基尼照.JPG】

下一条消息，元阮又再次引用了钱舒羽的比基尼照，【多漂亮的女孩子啊，可惜一回国就没了。】

钱舒羽：【？？你能不能换种说法】

钱舒羽：【比如，从前的钮祜禄钱舒羽已经死了，现在是钱舒羽（氧气版）[微笑]】

元阮：【嗯，钱舒羽（试图出墙版）[微笑]】

上不得台面的聊天记录被看光。

钱舒羽心虚且尴尬，劈手夺手机，“我只是跟她开玩笑，你别误会。”

路砺淡淡“嗯”一声，脸上面色虽未改，但手上却没如钱舒羽心意的，不仅没还她的手机，还点开了她的比基尼照片。

……

钱舒羽瞥一眼屏幕里的自己，多少有些羞赧的，耍赖遮住了路砺的眼睛，“你不准看。”

路砺闻言，仿佛钱舒羽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般，未语先笑地抬了抬唇角，才答应了钱舒羽，“好。”

钱舒羽因言移开路砺眼前的手。

路砺也是在看清钱舒羽因害羞而低垂的眉眼时，又悠悠补了一句，“但是我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隔墙还有耳。

钱舒羽才发现路砺这么伪君子，气得狠狠锤了一下路砺的肩，“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我割掉舌头。”

这么会儿了。

路砺眉眼间的欲色已如雨后的流云一般散去，恢复了他素日惯常的淡漠脸色，冷冷的不为所动，看着还有些严肃。

“这种话都听不得，还想出墙勾引男大学生？”

“……”

这回，因路砺话里的醋味儿实在太浓，钱舒羽大条的神经被刺激到，思绪回笼，再次表态：“都说了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一直念。”

但路砺还是介意，固执追问，“那你说这个男大学生是谁？”

因此，钱舒羽回话更嘚瑟，故意道：“不然你让李炎去查？反正李炎什么都能查出来。”

许是在这个话题上拉扯太久都没出结果。

路砺耐心告罄，给钱舒羽扯出了一个一点都不客气的笑，当真拿起了手机拨号。

钱舒羽见状认怂。

也是真害怕她那点儿事业还没发展就先被闹得人尽皆知的砸了锅，忙抢过了路砺的手机坦白：“那个男大学生是元阮喜欢的人，真的跟我没关系。”

既钱舒羽话已说到这里。

那她自然也没有再跟路砺拿乔的理由的，顺水推舟地同路砺讲了她今天来见刘想的原因，以及已经被刘想严辞拒绝了的事情。

不过钱舒羽此时的坦白主要是为了撇清她和刘想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想让路砺帮她忙的意思，话就说的很简单，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可路砺却无视了钱舒羽的意愿，单拎出了钱舒羽刻意忽视的那部分来反问，“你是说，元阮喜欢的男大学生就是你针对你同事的项目，给出的具有同等竞争力的金点子？”

路砺说这话时，眼皮只是微掀，眼眸间分明没含任何情绪。

但钱舒羽却硬是从路砺的话里，笃定路砺又是在瞧不起她的计划，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瞬间便挺直了腰杆，用脚狠狠踩了踩路砺的手。

……

有了钱舒羽这一套猛如虎的动作。

路砺很容易就get到了钱舒羽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主动澄清：“别多想，我只是好奇这个男大学生是不是真的这么值钱，一个人就能抵你同事一个长期IP的收益。”

路砺的意思钱舒羽明白。

在模特圈，男模特确实比女模特难混，——他们，鲜少有出头的不说，能出头的，也只是小有名气，做不到像女模特一样享誉盛名，商业价值都一般，大多都还是靠模特经纪接散活上拼盘，没什么竞争力。

钱舒羽是行内人。

业内是什么状况她门儿清，早在来找刘想之前，就已经针对这个行业环境给刘想做出了规划，没把路砺的话放在心上。

同时——

她也不欲与路砺细说的，蹙了蹙细眉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说你们投资我同事的项目是因为我同事和她项目本身？那你们现在又撤了她的投资算什么？”

片刻沉吟后，路砺很不以为然道：“算我对你的态度。”

？？？

钱舒羽简直要被路砺气笑了。

什么叫算他对她的态度？

她以前当她面唧唧歪歪章沛俞的时候没见他表一个态，现在她一个尹韵莱不好的字没说，他倒还学会表态了。

更好笑的是，——他表完态，还没忘记把她挂到网上公开亮相，让她自己出去承受尹韵莱的火力。

真是不吃萝卜咯嘈人。

待钱舒羽叭叭对路砺指责完路砺的错处后，钱舒羽又责令路砺将功补过，让路砺把他手下人给尹韵莱撤走的投资，又投回去。

……

在商人立场，最忌讳就是反复不定的出尔反尔。

特别还是在投资电视广告这种招摇过市的项目上，很容易就会落人口舌，留下话柄，有失雷利形象。

但路砺此时倒没在权衡这个。

京正旗下的产业链众多。

于路砺而言，不管是撤下一个jowbone，还是撤下一个jowbone又再补上一个别的什么，京正下面的人都能想出最合理的公关方案，不会让京正集团被贴上内部决策人举棋不定的标签。

他只是有点意外，钱舒羽会让他还她同事一个公平。

毕竟在白可可那里，钱舒羽和她同事的关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热化阶段。

而且他也能看出来，钱舒羽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陷在这种竞争关系里，一直都有很大的压力。

……

好在最后关头。

路砺希望钱舒羽从trend离职的情绪盖过了心疼钱舒羽的情绪。

所以，路砺不仅爽快答应了钱舒羽的要求，并且还发自内心地祝福了钱舒羽的同事尹韵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