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钱舒羽发了这么大一通火。
但路砺完全没有觉得是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神色未变分毫,还是选择同钱舒羽就事论事,“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忙什么工作。”
只这样的时刻,路砺越是理性,钱舒羽就越是泄气。
所以钱舒羽也一点儿也不想再同路砺辩论这些,只是夹枪带棒的阴阳,让路砺也不痛快道:“路总不是一向看不上我的工作么,您今天又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总不能是最近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想要给自己添堵?”
“……”
钱舒羽牙尖嘴利。
讨人烦的本事和她讨人喜欢的本事一样高明,都属于是天赐的本领,只要她有心,就可以无往不利。
路砺又是一位打小便练成了淡漠与自持的主,人生中从来没有过一次需要他上赶着人的低微经历。
因此不过十来秒,路砺便做好了 决定淡声,“那你先工作,我不打扰你。”
路砺话落转身。
而钱舒羽看着路砺那当真被她给气走的身影时,心情也全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样痛快,反而还有些不上不下的,又因为路砺没有否认她那番话里的自嘲内容,低落了不少。
……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况且钱舒羽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路砺瞧不上她的职业。
现在,她自我消解情绪的功夫,早已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整理好情绪。
钱舒羽再度窝回路边的长椅,又仔细看了一遍她相册里刘想的照片。
刘想不是典型的模特面相,他眼睛是内扇的桃花眼,很漂亮。
或许是年少便持家的缘故。
刘想的眉目间有一股很浓重的清冷感,但他的这种清冷感截然不同于路砺那种无视一切的淡漠,而是专属于刘想的,一种看破了红尘事的了然。
气质上,是完全贴合小说圈很流行的“京圈佛子”系主角。
也难怪元阮会忽然转性,固执地想要在刘想这颗树上摘下一个果子。
毕竟,钱舒羽现在也觉得错过刘想实在可惜的,挑了两张他的照片发给黄维,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只钱舒羽还没收到黄维的回复,就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轻嗤,“不怎么样。”
钱舒羽回头,就见路砺手里的一瓶冰川水,已经递到了她的手边,“十二点了,先跟我去吃饭。”
钱舒羽完全没想过路砺会再回来,惊讶到全然失去了先前的气势,看向路砺的眼神也变得木木的,看着又楞又委屈,道:“你不是被我气走了。”
“你也你知道你说话气人?”
路砺说话同时,也拧开了手里的瓶盖,又把水往钱舒羽面前递了一点儿。
钱舒羽确实是渴坏了,先小口小口地往嘴里灌够了水,才回路砺,“谁让你气我,竟然相信白可可都不信我。”
路砺解释,“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担心你。”
话说到这。
十分擅长总结经验教训的路大总裁,也在钱舒羽这两分钟的和颜悦色里,意识到了他先前的表达方式可能有问题,换了个委婉的表达方式,“我知道你的工作环境不轻松,有许多你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你工作上如果有不方便让白可可办的事,可以告诉我。”
虽然这是路砺第一次认真地关心钱舒羽的工作。
但是工作上的事情,钱舒羽也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麻烦路砺,拒绝的很干脆,“不用,我的工作我自己可以搞定。”
想到钱家人对钱舒羽工作的态度。
路砺多少也能懂一点儿钱舒羽此时的执拗,没再强求。
只钱舒羽要跟路砺去吃饭,就不得不再次跟元阮发消息说明情况。
在元阮这里。
钱舒羽如果能帮忙捧红刘想,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没什么好阻挠的,同钱舒羽勾兑的很愉快。
唯一一点。
就是刘想不同于其他人,元阮不会被钱舒羽画的大饼忽悠,始终坚持让钱舒羽拿出具体的计划,她再考虑出面游说刘想。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刘想态度坚决,表示不会接受任何抽佣以及会限制他接私活的合约。
——就刘想这个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怎么可能拿得出具体的计划?
Trend和她,又不是一心只想追求功德的慈善家。
想着想着。
钱舒羽原本只是凸起的细眉也变成了一个鼓包,破罐子破摔地回复,【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你要再这样我就只能计划以身入局,改琢磨怎样让纯情男大学生为了我的事业去拼命这个课题了。】
从上车到现在,钱舒羽一直都抱着她的手机在聊天,没有搭理过路砺。
路砺也因此体会了一把从前他专注盯着笔电时候,钱舒羽可能也有过的心情。
但一转念,路砺却觉得他和钱舒羽大不相同。
因为他从前是真的在忙工作,但钱舒羽此时却有可能极大的可能只是在和某个人聊天。
思及此。
路砺也一改往日定海神针般的淡漠从容,主动跟钱舒羽找话说:“邢雯跳槽去ae的事是小姨做的,红鹰年底要上市,汽车性能和配件都需要车杂配合背书,少不了交集。”
白云苍狗,世事多变。
六个小时前,钱舒羽明明还介意邢雯的介意的要死。
六个小时后,钱舒羽便在知道邢雯和钟沃沃的关系以后,已经对邢雯这个课题无感,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表示:“只要你和她见面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我不介意。”
路砺难得这样多话一回。
却没想钱舒羽竟一点面子不给,连眼角余光都懒得分他半寸。
于是路砺停下了对钱舒羽循循善诱的客套,不仅握了钱舒羽的左手腕在手里把玩不说,嘴里讲出的话更是一点儿正形也没有了。
“像这种情况的第三人在场,你也不介意?”
路砺手心温热,落在钱舒羽冰凉的肌肤上,烫得钱舒羽心口都酥麻。
偏前座司机还跟在路砺后面敲锣,争分夺秒地升起了中间的隔断。
钱舒羽抬眼瞪路砺。
路砺却回以坦荡的眼神给她,丝毫不避讳他刚才的故意勾引,倾身握住了钱舒羽放在座椅上的脚踝。
钱舒羽因而抬手,一步跨坐到了路砺身上。
密闭空间里。
钱舒羽的呼吸还在不断被路砺挤占掠夺。
所以没用到两分钟,钱舒羽就缺氧缺到脖子都红了,还是靠路砺在她衣服里作乱的手提醒,她才在往后缩腰的时候,换了一口气。
缠绵的吻结束于钱舒羽不堪一击的身体机能。
钱舒羽埋首路砺颈间气喘吁吁。
路砺垂首,又吻了吻钱舒羽的耳垂,声音低哑,“手机里的人还是昨晚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