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荃走出电梯没两步,注意到钱舒羽的保镖已然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就先人模狗样地停了下来,朝保镖晃了一下酒杯,“我给你们夫人敬杯酒就走,你们不用太紧张。”
保镖闻言看向钱舒羽。
钱舒羽正不错眼地在盯金玉荃,而且,她面前冰淇淋上的小装饰甜筒,还被她倒转着,捏出了矛的感觉。
见状,保镖侧身,给金玉荃放了行。
金玉荃常年活跃在各大媒体小报的头版头条,他身上的脂粉香水味比在场所有的女士都浓。
钱舒羽借题发挥,故意地,在金玉荃快走至长桌的边角时,抬手,及时叫住了金玉荃,说:“不好意思金总,我香豆过敏,委屈您,屈就一下。”
话落,钱舒羽还戏瘾大发地拿过手帕背了身,连打了两个喷嚏。
接着钱舒羽的一段戏,Elizabeth完全无愧她好莱坞出身的老戏骨身份,非常自然地就接上了钱舒羽的话,说,“its seems be guerlains tonka imperiale?full with tonka bean,but not for everyone,its so pity。”
钱舒羽没想过Elizabeth会接她的戏,惊讶了半秒。
半秒后,钱舒羽回神,更是深受鼓舞地加大了表演力度,又做作地咳嗽了两声,摆出了一副呼吸也不太顺畅的样子。
在场的人多着。
钱舒羽这一通只为下金玉荃脸面的表演结束,谁都看出来了金玉荃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在心里偷笑。
只是金玉荃不知是脑子太空还是脸皮太厚。
钱舒羽的这一通内涵下来,他毫无无损地,——不仅坦然接受了钱舒羽的安排落座,还将他带来的酒递给了服务员,得意洋洋地叮嘱说,一定要给在座的人都尝尝他带来的1989年的petrus。
……
金玉荃的无耻程度太高,文明的戏剧表演对他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钱舒羽忍无可忍,放下了手里的装饰甜筒,转而拿起了服务员刚放至她桌边的酒杯,将金玉荃1989年的petrus倒在了她手边的冰桶里,冷声道,“金玉荃,看在你脑子不好不记事的份上,我提醒你,trend的单本定价是38,不是50。”
这一回,金玉荃终于识相,走了。
可是,钱舒羽精心给Elizabeth准备的接风饭局也被金玉荃毁了。
钱舒羽带着一肚子火回木京园,路上,还冤家路窄的,又看见了章沛俞给V家拍摄的手包广告。
钱舒羽两岁就进了槐花巷。
在别的小朋友,还在幼稚园吃喝玩乐的时候,钱舒羽已经拿起了毛笔,一天能制造出一个木纸箱的写意风作品。
对绘画这件事情,钱舒羽从小就展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12岁的时候,钱舒羽这十年的功底更是一鸣惊人地,同时拿下了无组别限制的金彩奖、徐悲鸿奖和齐白石奖。
钱舒羽承认,她这人脾气不好,各种各样的小毛病确实多。
但所有挑过她毛病的人里,除了金玉荃和她的新欢章沛俞之外,从来没有人挑过她在工作上的毛病,说她是自诩的艺术家。
——她师父,她大伯二伯,还有钱舒意等等,这些她身边所有对她工作不满意的人,都是觉得她的工作配不上她的能力,而不是觉得她的能力配不上她的工作。
章沛俞和金玉荃这两个土鳖算什么东西?
一个两个的,竟然还都这么嚣张,一点儿夹着尾巴的意思都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恶心她。
钱舒羽气不过,临时将车转到了路边,给元阮打电话。
电话接通,钱舒羽直抒胸臆,将章沛俞去隔壁上封面和今晚金玉荃故意来恶心她的事情都给元阮说了,让元阮跟V家的Pr沟通一下,换掉章沛俞的广告。
元阮惊讶,“这事你怎么找我?”
V家的Pr是元阮学姐,元阮自己也是V家在燕城的元老级大客户,钱舒羽理直气壮,“V家的广告,不找你找谁?”
“我的大小姐,”元阮气笑了,“合着你就只知道章沛俞拍的是V家的广告,不知道章沛俞是你家的艺人是吧?”
“什么我家的艺人,我家哪有——”
钱舒羽正火气上头,嘴比脑子快一点地,先秃噜了半截话才蓦地明白元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惊,音量也拔高了一倍,“什么意思?!你是说京正还有娱乐公司?!”
“……”
元阮知道钱舒羽不太看得上内娱。
但是,她确实也没想到,钱舒羽身处在内娱这个大圈子里,还能出淤泥而不染到这种已经明显失职的程度,也不免发出了感叹,“有你真的是模特的福气。”
钱舒羽听出元阮的内涵,反应很快地大大声,把元阮的话驳了回去,“你是不是没看我的杂志?我最近几个月的内页都有演员,之前春季的OG是影后,现在马上要拍的秋季OG也是影后,我没有只用模特好吗!”
元阮怕了钱舒羽的如数家珍,忙改口,“我知道的宝宝,我不是说你只用模特,我是说你的高标准,给模特圈保留了一方净土,才让他们的工作没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外行刮分干净。”
元阮的话是钱舒羽的口头禅。
自己的口头禅,钱舒羽怎么听都入耳,很爽快就当了自己的包青天,“我不是只用模特,我是只用能当其任的人。”
元阮也不扫兴,顺着钱舒羽的话,百无禁忌的夸了钱舒羽一通。
钱舒羽被夸得通体舒畅后,趁着元阮处在附和的兴头上,又重提旧话,“我不管章沛俞是谁的艺人,反正你帮我撤掉她的广告,后果我担。”
和乐融融的通话氛围在此时走到尽头。
元阮解释,语气无奈:“我不是不帮你,只是章沛俞现在这么火,又是京正的人,即使你今天撤了V家的,保不齐明天就来Y家B家的,要真这样的话,我们还得专为她弄个侦察连,开启全面预警。”
钱舒羽懂了元阮的仙人指路,哑口无言。
确实。
她和元阮两个小虾米,怎么掰得过京正这棵大树。
这根本就是飞蛾扑火和螳臂当车,吃饱了撑的浪费时间。
凌晨时分,木京园里还是灯火通明。
不过楼下楼上,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钱舒羽是个小气鬼。
她特别咽不下章沛俞这口气,不想看见章沛俞在笑了她、挑衅了她以后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蹦跶,有点儿不想要脸了,准备去找路砺,替她做这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