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看不出，那只带着光亮的手，其实是在黑暗中挂起的夺人性命的幽火。

“教授…韩斯典他…”

“我杀了他，江颂一定告诉你了对吧？”

谈到韩斯典，许志国的神色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他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感到愧疚，反而是一种得意洋洋的态度，充满沟壑的脸上染上笑意，他的身体向后靠去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沈昭愿抿了抿唇，有无数的话在唇边嗫嚅着，却被许志国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堵塞住发不出任何声响，过了很久，这纯白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像是被静止的时间一般。

“您…为什么杀了他？”

干涩的声音响起，沈昭愿紧紧捏着手指控制自己的冷静。

“他啊…”

许志国的眼神变得恍惚，模样看着像是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一样。

“他太聪明了，几乎和江颂一样聪明…我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能让他发现我杀了他的母亲。”

许志国低笑出来，眼睛里装着的满是不屑与嘲讽：

“昭愿，韩斯典生起气来就像是疯狗一样，我那时候在他家里和他聊了很多，可他怎么就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他的神色有些忧愁，似乎真的是在惋惜于韩斯典的执迷不悟，不去理会面前两个人的表情，像是要把内心里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地倒出来，他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他这样聪明的人，难得一遇的天才，就应该钻研这样伟大的科学，他不但不感谢我让他参加x计划，甚至还质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妈妈…呵…他的妈妈，那样普通又平凡的妇女，阻挡了他变得更优秀的脚步…我不过是铲除了他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可他竟然一点不觉得感激，那样平庸的母亲能带给他什么呢？那样的人…目光短浅的女人…只能让他平凡的度过一生！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只有我！只有我能带他走出平淡的人生走上巅峰！

“直到他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把我按在地上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昭愿，我终于发现了，他不过也是一个愚蠢的人，为了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而放弃自己本应该光明的未来。”

许志国本来越来越激动的语气在此刻忽然平稳，他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像是在炫耀着什么，眼前的沈昭愿早以说不出任何话语，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摇摇欲坠，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逐渐崩塌，露出那原本就狰狞破败的本体。

“昭愿，我说过他是一个愚蠢的人，韩斯典这样的人…他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是那么目眦欲裂，他甚至知道了那时候他帮着推车的老人也是我的时候也是一副疯狗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可是当我脖子上露出那个他母亲原本的蝴蝶项链…他竟然不动了，哈哈哈哈…他竟然愣住了一下。昭愿啊…我那时候就知道我的眼光错了，韩斯典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他竟然看到了这个破项链就松了力气，你都不知道我杀了他的时候有多么轻而易举…不过还好…还好当时我杀了他妈妈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许志国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笑声，他仰起头笑得颤抖，油腻的头发无力地垂落下来，那癫狂又兴奋的脸上沾满了笑意，闪烁着的光芒也在嘲讽着韩斯典的愚蠢与不自量力。

沈昭愿颤抖着，她的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像是想要将自己融化在椅子上，垂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住她痛苦的眼睛，温热的泪滴顺着眼眶留下，滴落在手背上，像是要灼伤她的皮肤一样发出淡淡的烟雾。

“嘭”的一声，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江颂听见明棠那带着威严和不同拒绝的声音响起，混杂着人们的尖叫与怒骂，明棠的声音却依然坚定。

“警察！全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