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室内，阿麦先生放下沾了水的鞭子，一旁的沈脩能裸露着上半身，背脊上布满了鞭痕，仔细看去，可以见到血淋淋的鞭痕之下有许多纵横交错已经结疤的伤痕。

沈脩能见阿麦先生放下了鞭子，知道他的兴致已经完了，他颤抖着手拿起一旁的衬衫、西装一件件穿上，除了还跪在地上外，他的外表已经跟平时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沈氏创立人没什么两样。

阿麦先生在他斜后方的老板椅上坐下，沈脩能双手背后，膝盖摩擦地面转了过去，他低着头，不敢于阿麦先生对视。

阿麦先生哼笑一声，“你的身体生疏了，以往你能承受的是今天的三倍。”

提到以前，沈脩能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阿麦先生对他的恐惧反应很是受用。

方糖跳入咖啡杯中，那一点点白很快被深褐色的咖啡吞没，阿麦先生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勺子，确认里面的糖化得差不多了，才端起杯子优雅地喝了起来，如果排除这里的那些刺激道具，单单看他，那股子老派贵族气质会让人觉得自己置身于欧式花园之中。

“先生……”

沈脩能刚开了口，09敲响了房门，阿麦先生让他进来，09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阿麦先生丝毫不意外地勾唇笑了笑，“原来是这里的道具不能满足沈少爷，你去医院看看，如果有必要，料理一下。”

09恭敬地点头退出，只不过关门的时候，他瞥了眼跪着的沈脩能，眼神中闪过一抹讥讽的笑。

皮鞋在地上发出“咯噔”的声音，沈脩能身体下意识地往阿麦先生的方向爬去，脸贴上昂贵的西裤，阿麦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的儿子比你可有种多了。”

“您不能相信他，如果您相信他，我们全都会完蛋的。”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01。”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沈脩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自从他做了沈氏的总裁，自从他离开这间专属室，他已经……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条狗。

手指毫不客气地插入到口腔中搅弄着，沈脩能只能张大嘴，任由面前的老人作怪，任由汁液横流，任由“人”这个定义离自己远去。

“你真的太没用了，我真的很不想承认，你是我的第一件作品，第一件半途而废的作品。”

“你们父子两个的恩怨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儿子比你更有前途，而你，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让我把你这个残缺的作品雕刻完整吧。”

沈脩能听到阿麦先生的话，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无助地摇着头，这不是他的目的，他来这里是为了得到帮助，为了拿回沈氏，而不是……

已经到喉咙的拒绝话术在对上阿麦先生不善的眼神后，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回到了那颗胆小的心里，他无力挣扎，只能听天由命。

“为什么别人的顺从能让我心生怜惜，而你的顺从，只能让我觉得你无能懦弱呢？”

“01，爬进笼子里，让你的顺从，可怜起来吧。”

手术室门口。

09站在沈蔺冬身边，将一份文件递给沈蔺冬，“这是最近上交货品的名单。”

沈蔺冬没接名单，他愣愣地看着手术室门口，身上衬衫的血已经浸染了他的大半个身子，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放在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双手。

09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他蹲下身子，关切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乱，也很担心里面的人，但我们只差最后一步了，沈蔺冬，我们不能折在这儿，如果他真的死在这儿……”

“那我就陪他一起去死。”

09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蔺冬，他还顾忌这里是医院，压抑着声音与情绪，“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他死了，你也跟着去死，那害死他父母的仇人，逼死他的仇人，怎么办？你也去死，到九泉之下，你两手空空，你也好意思吗？！”

沈蔺冬低着头不说话，09气得胡言乱语，“要死不死就随便你，但你不能现在死。”

“没意义了……”沈蔺冬的声音颤抖，他双手抱头，眼睛里除了红色外没有其他色彩，鼻腔里全是血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被凌迟，他听不进去09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活着是个错误，他应该跟解安一样，拿那把刀了结了自己。

一起去死。

也能达成心愿。

他只是想跟解安在一起，他只是想跟哥永远在一起，永远都活在那个二层小楼，那个冬天，没有这些纷扰，什么都没有。他太累了，他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叫做没意义了？沈蔺冬，你的人生，你的计划不是为了里面的那一个人。”09将文件夹甩在沈蔺冬脸上，“如果人死了就没意义了，解安为什么执着了那么多年，素未谋面的父母，为什么叫解安那么恨？为什么解安身边有那么多人在帮他，为什么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在帮你？只是为了一个意义吗？”

“沈蔺冬，我们这群人，活着不是为了意义，而是为了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