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能不能保证终身的忠诚呢?
世界上,总有人不管有了多少东西都不会嫌多的:金银财宝是没有人会嫌多的,老婆也是没有人会嫌多的,而且都是越多越好。即便他富可敌国,即便他尚了公主。
而现在,他们便要去寻找那个女人了。
“所以,你娘并不是一个母老——咳咳,你父亲也不是一个妻管严?”
王得意总是忍不住要问。只要他心中有什么疑问,就非要问出来不可。阿诵翻了个白眼。不过好看的人,就算翻白眼也是好看的。
一想到这里,王得意自己的脸色都古怪起来——这几日他怎么尽是在想这小子好看不好看呢?男人要什么好看?
“若说我父亲,他也算一个不情不愿的妻管严吧。”阿诵冷冷道,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毕竟当年他二十三岁便中探花,在琼林宴上又被赐婚公主,从此往后仕途无望,因此夫妻不睦,“他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王得意往后一靠——他本是倒坐在马背上的,现在就整个躺在大黑的后背和脖子上。
“嗯……我听说,尚公主之后,便在家做个闲散人就是了,对不对?”
“不错。”
“一个大男人,只能靠老婆养……那这么说……驸马也有驸马的烦恼。”
“驸马的烦恼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既然我知道连驸马都会有烦恼,那我这个小小凡人有些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诵不语。他们这样家族从来与寻常人家不同,父母虽也疼爱他,但到底比起寻常人家要淡泊些;父母也鲜少争吵,吵起来偏偏要顾全个体面。
他幼时,有一次父亲喝醉,醉中居然哭了,抓着尚且懵懂的他问道,爹爹是不是很没用?他无法回答之际,母亲已经寻了过来。父亲自然被母亲吩咐着带去醒酒,之后几日,他便一直没再见到父亲。
但他心中是有答案的。
父亲当然很没用。他仰赖着母亲生活,尽管他是个男人。但是家中的大事小情,总是母亲说了算。母亲的刚强与冷酷与生俱来,并且通过血缘传递到了她的儿子身上。也只有这样的刚强和冷酷,才能容忍,抑或说是供养着父亲的脆弱……
思及此,他偷眼去看王得意,这人正在马背上假寐。……既然,他是母亲的儿子,何不就像母亲一样?实话虽然难听,可是,父亲虽素有诗才,性格却并不适宜在官场上行走;那……王得意呢?
王得意那双薄薄的单眼皮半阖着,并没有发现阿诵正在心满意足地打量他,当然,阿诵也很少这样赤裸裸地打量他。他也并不知道,在阿诵心中,已经为他“计划”好了一切:只要他们二人顺利找到驸马,他便可以给王得意邀功——至少是在母亲面前邀功,尔后他便可以像母亲豢养着父亲一样,豢养着……
王得意似乎终于感受到了那两道视线的专注,挠着脸颊睁开眼,只见阿诵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就像……就像他看着烤鸭一样!他不禁一阵恶寒,怪叫起来:“怎么了!我脸上长东西了?”
阿诵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王得意敏锐地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没什么。”阿诵说,“喏,就是前面不远处,那座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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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驸马的相好儿来说,这间小院未免显得太过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