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学士想要保全自己,我当然也要谨慎行事。”
苏流瑾起身,终于从谢今歌面前离开,重新将位置让给了张畔,“谢学士答应与我结为同盟之后,自然就会知道我的身份。而现在,想必谢学士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验证我的能力,之后才能得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答案。”
苏流瑾冲着张畔示意一下。
“那么,谢学士可以等回去之后静心思索,期待你的答案。”
不等谢今歌继续将她心中的疑问说出,在看到苏流瑾示意之后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张畔已经抬手,迅速给谢今歌一个手刀,又将人砍晕过去,重新陷入昏迷。
“把她送回住处吧。”
苏流瑾吩咐道。
毕竟是他们在对方下值路上将人劫持过来的。
如今利用完毕,顺道将对方送回家里,也算是帮对方节省了回家路上租用马车的盘缠。
一直守在旁边的宋宣听到命令,如同将人扛过来的时候一样,又一次将人扛到肩上,三两下便不见了人影。
“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及到密室之中只剩下了苏流瑾跟张畔二人之时,苏流瑾突然开口。
苏流瑾这话语之中没有疑惑,仅仅只是听一听张畔的看法而已。
而张畔也瞬间听懂了苏流瑾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随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与谢学士并不熟悉,但依照她方才的表现来看,只要她回去之后确实有考虑此事,最终必然会应下我们的邀约。”
没想到张畔比自己还要笃定这个结局。
苏流瑾挑了挑眉,打开了密室另一侧的门,带着张畔从密道之中往国师府的方向走去。
“这么确定?”
真真从苏流瑾口中听到了疑虑,张畔不由得失笑。
他紧跟着苏流瑾的步伐,走在对方身边,提着灯笼为她照亮脚下密道的路。
与此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谢学士对如今这一切都看得通透,良知在心,只要从心所欲就不会有差错。”
张畔轻声开口,“若是别人,或许我还要等他们抛除了权利诱.惑之后,再去让他们考虑良知问题。但谢学士这些年来一直安居一隅,若她真的会被权利诱.惑,早在帮那些人修改史书的时候,就让自己从著作郎的身份脱离。”
“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固守在此,其中缘由可见一斑。”
尽管张畔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密道狭窄幽长,依旧让他的话在密道之中生出回响。
“只要她做出了至真至纯的选择,最终的结果就不会有差错。”
正如谢今歌犹豫的理由一样。
就算她今日没有选择他们,日后也必然会找寻到合适的时机投身其他人的阵营。
殊途同归。
谢今歌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铺上。
送她回来的人不仅贴心地帮她盖上了被子,甚至还在她因为被捆绑而摩出痕迹的手腕上上好了药。
手腕上的药散发着清香。
谢今歌活动了一下,涂了药的地方也随着她手腕的活动散发出阵阵凉意,让她手腕上本就不太明显的疼痛减少了不少。
一个小瓷瓶放在谢今歌枕边。
仅仅只是嗅了一下小瓷瓶中那些液体的味道,谢今歌就知道这小瓷瓶中所装着的,正是她昏迷之时被涂到她手腕上的药油。
“这可真是……”
对于这样过分贴心的后续服务,谢今歌一时之间有些失语。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瓶药油收好,随后又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喃喃开口:“是知道我比较吃这一套,所以才先兵后礼的吗?”
不论绑架之后的谈判内容是否让她认同,这瓶药油都非常合她心意。
但也仅仅只是合她心意而已。
谢今歌已经谨慎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被一瓶药油轻易收买。
在她没能确定绑架她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让她追随之前,这些糖衣炮弹对她的用处也只是让她对这一群绑匪不反感而已。
谢今歌又回忆了一遍自己被绑架时候听到的声音。
确信已经将那两道声音的特征记住,谢今歌终于闭上眼睛,继续趁着夜色睡了过去。
她需要养足精神。
如此,才能在次日早朝之时,利用她特意加深记忆的声音,去找寻出那个藏匿在达官显贵里的神秘绑匪。
谢今歌这边是睡下了,但苏流瑾和张畔却并未入梦。
谢今歌今日当值,将人在下值路上绑回来也更为方便顺手。
而孟彰则并无公事需要处理。
直接去对方住处将人绑走动静太大。
容易被人发现不说,而且在无法预估谢今歌这里需要消耗的时间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准确地确定好去绑架孟彰的时间。
索性,二人决定在策反完谢今歌之后,直接去孟彰住处找他。
入夜的恒思并不算太过寂静。
尽管有宵禁制度在,但能在恒思住得起房子的,都不是什么会为了灯油而心疼的人。
路上虽然暗了,但各家宅子里却依旧有亮光。
得益于张畔精湛的武功,二人并未惊动那些入夜也未曾入睡的人,悄然落在孟彰家的院子里。
与那些不心疼灯油钱的人不同。
孟彰自从声名没落之后,因受众人排挤,得到的月俸也是少得可怜。
别家不心疼的灯油,到了他这里,就是能不用尽量不用的奢侈之物。
是以,天色暗下来之后,孟彰早早便歇下入眠,绝不多做任何一点需要耗费灯油的非重要事情。
习惯了黑暗的人对光源非常敏感。
故而,当苏流瑾和张畔穿着夜行衣,在孟彰的卧房之中点上火折子的时候,原本还在熟睡的人倏然惊醒。
孟彰当即就要惊呼,却在喊出声的前一瞬间,被捂住口鼻。
“嘘……”
苏流瑾在自己的双唇中间竖了个食指,“你要是敢大声嚷嚷,我就给你灌一坛子酒,让你长久昏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