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金丝,轻柔地穿过太和殿的雕花窗棂,洒在琉璃瓦上,泛起一片温润的光晕。然而,殿内的气氛却如寒霜凝结,肃穆而压抑。龙椅上的圣上身披明黄龙袍,枯瘦的面容在晨光中更显苍白,唯有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透着无尽的威严与深邃。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龙椅扶手,玉扳指与木质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仿佛在敲打着朝臣们紧绷的心弦。
殿内百官肃立,朝服上的金丝绣纹在光影中熠熠生辉,却掩不住他们眼底的惶恐与不安。兵部尚书李阳冰身披绛红朝服,缓步出列,手中捧着一卷奏疏。他的面容沉稳如湖,眼神却藏着一抹冷厉的光芒,似能刺透人心。他低头行礼,声音低沉而铿锵,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圣上微微颔首,目光锁定在他身上:“李卿,直言无妨。”
李阳冰深吸一口气,展开奏疏,朗声道:“昨夜,太子于京郊持剑自刎,其谋反之罪已无可辩驳。臣查实,秦王之死、秦王府焚毁,皆由太子一手策划,意欲借机扰乱朝纲,篡夺皇位。”
此言如惊雷炸响,殿内瞬间哗然。群臣面面相觑,低语声如春潮涌动,带着震惊与惶恐。礼部尚书张文远按捺不住,踏前一步,朝服的玉佩轻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颤声道:“李尚书,太子自刎,证据何在?秦王之死,果真由他所为?”
李阳冰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从袖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书信,双手呈上御前:“此乃太子遗书,亲笔承认谋害秦王,意图逼宫。京郊林中,其尸身已被寻获,臣已命人验明。”
圣上接过书信,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扫过纸上歪斜的字迹,眉头紧锁。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低声道:“痴儿……你为何自寻绝路?”他的声音如寒风吹过枯枝,带着一丝疲惫,“传旨,为秦王举行国丧,追封其为‘忠烈王’,以慰其魂。太子废为庶人,削除宗籍,其罪行布告天下。”
殿内群臣低头应诺,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迫感。圣上顿了顿,目光如寒刃,缓缓道:“太子府女眷及二子,皆参与谋反,难逃罪责,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此言如冰锥刺入众人心头,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户部侍郎王泽林脸色煞白,嘴唇微动,似想进言,却被圣上的目光逼退,只能低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圣上的决断冷酷如霜,无人敢触其逆鳞。
圣上的旨意如寒风掠过朝堂,群臣心头沉重,如坠深渊。如今,圣上膝下只剩两位未成年皇子——十岁的齐王李承熙与六岁的楚王李承昊。储君之位空悬,宛如一柄悬于朝堂的利剑,令人心悸。
礼部尚书张文远率先出列,朝服的广袖轻拂,带起一阵微风。他躬身,声音温润却坚定:“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太子既废,臣以为,楚王殿下天资聪颖,性情温厚,深得先皇后喜爱,宜早立为太子,以安社稷。”
他的话音刚落,工部尚书赵恒当即反对,踏前一步,朝服上的玉佩叮当作响。他语气急切,带着几分不忿:“张大人,楚王年仅六岁,尚未开蒙,如何担负储君重任?齐王殿下年长,已习文练武,更适合继承大统。”
张文远眉梢微挑,冷笑反驳:“赵大人,齐王性情刚烈,行事鲁莽,恐难当大任。楚王虽幼,却有太后教导,性情温和,更能得民心。”
赵恒不甘示弱,拱手道:“陛下,储君之事关乎国祚,需慎之又慎。楚王年幼,若立为太子,恐朝政落入太后与外戚之手,酿成祸患。”
殿内群臣议论如潮,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春雨落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吏部侍郎周瑾出列,语气沉稳如磐:“臣以为,楚王年幼,确有不足,但太后贤德,可辅佐其成长。况且,楚王自幼聪慧,曾于宫宴上赋诗,震惊四座,其才华非同凡响。”
此言引来一阵低语,群臣回想起那场宫宴,六岁的楚王李承昊以一首《春柳》博得满堂喝彩,圣上亲自赐下玉佩,笑容满面。相比之下,齐王虽年长,却因性情急躁,曾在校场失手伤人,引来非议。
圣上沉默不语,目光在群臣间流转,宛如深潭映月,深不可测。他的手指轻抚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太后辅政的提议虽有道理,却意味着外戚势力的抬头,这让他心生警惕。然而,齐王的刚烈性情,是否能担起江山重担?他的内心如惊涛翻涌,难以平静。
正当朝堂争论不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喧嚣。一名传令兵满身风尘,甲胄上沾满泥土,闯入太和殿,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如弦:“陛下,边疆急报!北蛮趁大夏内乱,大军突破国境,已攻破凉州、定州数城,现正向晋阳进逼!”
此言如惊雷炸响,殿内瞬间鸦雀无声。群臣脸色煞白,目光齐齐投向圣上,仿佛在等待他的雷霆之怒。圣上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低喝道:“北蛮?好大的胆子!”他起身,龙袍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威严如山岳压顶,“速召兵部,议对策!”
李阳冰当即出列,朝服的广袖轻晃,声音沉稳如钟:“陛下,北蛮此次来势汹汹,恐有内应。臣请即刻调集京畿卫戍军,驰援晋阳,同时派使臣与北蛮谈判,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