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亲戚来了,这会又头疼,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秦晓雯赶忙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急切地说道:“真的有一点,你知道我酒精过敏的,还有啊,我要回去遛狗。”
单浩一听这话,直接无语地仰起头望了望天,努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没好气地说:“我去,狗,你编个好点的理由行吗?你养狗?你会养狗?你......”
秦晓雯赶忙打断他,认真地说道:“真的,我真的养了一只狗,一只流浪狗,我回去带它散步,我怕太晚回去它就在屋子里捣乱。”
单浩的车钥匙在指间转得哗啦响,尾灯在街角勾出暗红的弧:“少来这套,上车。” 他拽住她的手腕,虎口的旧疤硌得她生疼 —— 那是初中替她教训抢冰棍的小混混时留的,近二十年没消。
越野车在路灯下疾驰,仪表盘蓝光给单浩的下颌线镀了层冷硬的边。
秦晓雯盯着他握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袖口还沾着酒吧里的威士忌渍:“你喝了酒……”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闭嘴。”
他突然变道,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顺着座椅爬进她的脊椎。
防盗门 “咔嗒” 打开的瞬间,黑影从玄关窜出。
单浩猛地后退,鞋跟磕在台阶上:“我艹!这么大只!” 边牧的尾巴扫过他的运动鞋,温热的鼻息掠过秦晓雯手腕内侧的胎记 —— 和宋宇给她戴手链时的呼吸同频。
“编号 9。” 单浩蹲下身,指尖悬在金属狗牌上方。
激光刻的数字边缘锐利,像道新鲜的伤口:“军犬退役?”
他抓起狗粮,掌心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如旧:“来,尝尝?” 狗狗却扭头蹭向秦晓雯的膝盖,耳朵尖沾着的草屑抖落在她脚面。
单浩看到一旁打开的狗粮,顺手抓了一把,伸手递到这只黑色的大狗嘴边,想喂给它吃。
可是狗狗只是凑过去闻了闻,并没有吃。
单浩见状,笑着说:“呀,训练有素啊,陌生人喂得食物不吃啊。”
秦晓雯忙解释道:“才不是,它是被喂叼了,只吃牛肉罐头和牛肉,猪肉都不吃。” 单浩的手僵在半空,突然笑出声:“跟宋宇那小子一个德行,挑食得要命。”
话出口后喉结滚动,慌忙用指节敲了敲狗头,却被大狗嫌弃地甩头,毛茬扫过他腕表的钢带。
宋宇这个名字,在今天一再被提及,秦晓雯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麻木地痛了起来,只是她努力克制着,脸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
秦晓雯转身拿狗绳,余光瞥见他蹲在地上翻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眼下的青黑 —— 和宋宇加班时的疲态一模一样。
“那个,那个你不是要带狗狗散步吗?我陪你一起去。”
秦晓雯摇了摇头:“你快回去吧,大伙都等你呢吧。”
单浩摆了摆手说:“我刚才给他们发信息了,他们现在都玩的挺嗨,我就不回去了,回去估计也快散场了。”
单浩说完不等秦晓雯反应,又赶忙继续问道:“对了,你给这家伙起名字了吗?” 秦晓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想好起什么名字,而且,万一它是不小心和主人走丢的,也许过几天就被找回去了。”
单浩听了,看到门后面的狗绳,伸手拿了下来:“找回去再说,总得有个叫的,我想想啊,叫什么好。”
说着他把牵狗绳给大狗拴好,然后递到秦晓雯的手上。
随后拿出手机给大狗拍了张照片,说道:“我先查查这是什么品种。”
单浩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简单查看了一下相关介绍后说道:“边境牧羊犬,智商高,适合做寻回犬,哈,挺不错的啊,难怪出门的时候竟然知道关门。”
他说着伸出手,用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看着虎头虎脑的,这么聪明啊。”
结果大狗似乎不喜欢他这么做,不满地用力甩掉他的手,向前跑去。
秦晓雯在一旁说道:“它不喜欢别人摸它的头。”
单浩一听,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切~毛病还挺多。”
单浩想了想,突然兴奋地说道:“干脆起名叫事多,怎么样?”
秦晓雯一听,立刻否决了:“不好,它带着一个写着九的铜牌,叫它小九吧。”
单浩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秦晓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养狗吗?怎么突然改性子了?”
秦晓雯没想到单浩突然会停下,走路的惯性让她差点撞个满怀。
她抬起头,看向比她高出一头的单浩,不满地抿了抿嘴道:“就是突然发现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还挺好的,它似乎和一般的狗不太一样。”
单浩凑近,身上的烟草味混着夜露的凉:“不一样……” 他盯着狗脖子上的金属牌,“哪儿不一样?”
秦晓雯望着大狗跑动时流畅的脊背线,想起宋宇书房里未完成的机械犬图纸:“它知道我睡前要喝温牛奶。” 声音轻得像片梧桐叶,“会把玻璃杯推到床头柜。”
单浩的脚步顿住,侧脸在路灯光晕里忽明忽暗。
他抬手想拍她肩膀,却又缩回,指尖摩挲着钥匙链上的鹅卵石 —— 那是他们十岁在护城河捞的,红绳早已褪色。
便利店的暖光里,小九正把牵引绳往秦晓雯手里塞,黑亮的眼睛映着街灯,像浸了碎星的琥珀。
“小九这名字不错。” 单浩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大狗偏头避开,耳朵尖的绒毛镀上银边,“比‘事多’强。”
“对了,说说你和晴晴啊,你们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晓雯认真的问道。
他突然加快脚步,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晴晴那丫头……” 他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铁皮滚动的声响惊飞电线上的麻雀,“结婚这种事,急不得。”
秦晓雯疑惑地皱起眉头:“可是晴晴上次和我说.....” 单浩一听,心里一紧,忙打断她:“她,她说什么了?她那是一时想不开,结婚做什么啊?把自己困住。”
单浩见秦晓雯依旧疑惑地看着自己,又赶忙开口道:“哎,所谓人生苦短,还是及时享乐吧,是不是?” 秦晓雯听单浩说话的口气,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感觉这家伙似乎看破红尘了一般呢。
单浩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冷吗?”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布料带着体温,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
绿灯亮起时,小九突然转头望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两个重叠的身影,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记忆在夜色里打了个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