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欧哈”。口无遮拦见我如此好说话,激动的连它习惯性的笑的程序竟都忘了。“我想做个老巢的千蚁长,以实现我的平生的夙愿。小勇伙伴,您瞧瞧我,岁数都已经把我改造成了个中老年蚁,可是至今却还是个光溜溜的,连自己的一部分的自由都要被别的蚁约束的小小的蚁。为了得到更多的自由,为了能管别的蚁,为了让自己的才能有一个发挥的场所……,我想——实现我的上述理想只有一个途径,这就是做一个一呼千应的千蚁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看着口无遮拦,“我是一只新巢蚁,而你却要谋老巢的一个千蚁长职位。哈哈,做老巢的千蚁长,我这么一只新巢的蚁怎么能决定得了呢!”
“小勇伙伴是决定不了老巢的事情,但是,您可以用您的私蚁关系影响能决定老巢事情的蚁呀!”口无遮拦的语言系统结束了傻笑的状态,“比方说固化首相,噢!只要它一句话,我做千蚁长不就稳妥了吗——哈哈!”
“伙伴,你是要我向固化说情,那么固化会接受我的说情吗?”
“当然会。”口无遮拦信心满满地看着我,“小勇伙伴和固化首相是发小,所以,您的面子它总会给的。”
“我的面子有那么管用吗?”我冲口无遮拦摇了摇,“我看你得凭本事去跟别的蚁竞争,靠关系弄来的东西拿着不牢固,因为它总让蚁产生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哈哈,我的好小勇伙伴,我只能说你还是不了解老巢。”口无遮拦用失望中带着希望的目光看着我,“在老巢做千蚁长除了要靠自身的能力之外,还得被说了算的蚁的欣赏,而我最大的不幸就在于总是不被老巢的上层蚁欣赏。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多年,今天,尊敬的小勇伙伴来到了老巢,如此我就认为让我的仕途绕过上司的欣赏,而达到目标的机会终于来啦!”
“在老巢只有蚁皇陛下能决定谁能当千蚁长,可是,难道固化也能决定千蚁长的职位吗?”。我问。
口无遮拦想都不想,立刻就对我的问题作出答复,它说:“批准能当千蚁长的自然是蚁皇陛下,但是,负责欲提拔的后备名单把关,和将确定后的名单呈送到蚁皇那里的蚁则是固化首相。”。
“原来如此。”。我点头应道。
“所以,”口无遮拦开始把话说的紧凑起来,“所以小勇伙伴,您真的应该帮帮我,看在是同一批蚁的份儿上,更看在——皇宫离您越来越近,而我不能再继续向它靠近的份儿上。”
“好吧,我答应你,再见到固化的时候,一定替你美言几句。”。说完这话,我开始加快步速向前走。而口无遮拦则停住了脚步,转身按照原路返回了。正如口无遮拦所说的,我已经依稀看到站在皇宫门口把守的十个卫兵,而随着距离的更加接近,依稀的视觉也转变为了看得清清楚楚。
皇宫门口有十只兵蚁把守,它们个个都持着一把长槊,表现出体系性的凶光泛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面貌。实话实说,单凭眼前的印象做个判断,皇宫的武备状况已的确是今非昔比了。想想当年,我率领新巢敢死队可是所向披靡地杀进皇宫,继而,把傲大中窟子爵和它率领的兵蚁卫队是几乎全歼。不知道今天的皇宫卫队还是不是当年那般的不堪一击,然而,要了解它们现在的状况就得靠真实的较量去检验,但是,受制于今天两巢间相互威慑的平衡战力,要想再像以前一样双方大打一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着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卫兵的跟前,沿着皇宫穴口的两边对峙站立十只兵蚁是立刻推槊交叉,这明摆着是向我展示武力,同时,又想通过锋利的槊刃打击一下我的气势。哈哈,什么样的凶险场面我没有见过,岂是几只搭着槊洞的兵蚁能够震慑得了的。
“您是小勇阁下吗?”领头的兵蚁用客气且显紧张的目光盯着我。
“是的,我就是新巢的第一行政官小勇,今日到此是要拜见蚁皇陛下。”。我恭敬地站着,用不卑不亢的期待眼神瞥着领头的兵蚁。
“这不是问题,因为首相大蚁已经批准您可以往皇宫里进,我们只能遵令而行。”。领头兵蚁说这话的同时,冲我做了个表示某种遗憾的脸色。“但是,请原谅,我和我的伙伴们的槊既然已经交叉架在一起,这坚硬而锋利的东西就再难分开了,因为它们就像彼此受到磁性力的作用而胶着强粘在一起,所以,要想从这里通过您就需要顺着这条槊洞走过去。”
“是吗——?”。我仰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槊洞,脸上也不自觉地现出犹豫的神情。心说若是在我钻的过程中这十只兵蚁往下用力一压槊杆,可以肯定——我就将立刻被它们斩为多段而变成一个碎尸体系。在我的认识当中,世界上还真没有那只身体分家的蚂蚁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也就是说上述想象中的情况一旦发生我将必死无疑。然而,要是不钻,我就将像再次经历一次柔弱杀手事件,说不定会被新老巢的好事分子扣上一顶“怯懦使者”的帽子。唉!这可是一道难度系数极高选择题,我无论怎么做都将承受严峻的考验。钻,就将冒惨死的风险,可是,即便是死我也不愿如此窝囊的交出自己的生命。不钻,我又将落一个非常糟糕的,绝对是大杀我的勇敢精神的坏名声。
“您可以选择不钻我们的槊洞,”领头的兵蚁显然看出了我内心的纠结,“如此,只需要您说上一句‘我不敢钻’之类的话,那么,我们的槊之间的吸引力就会立刻消失掉。若是这样,您,尊敬的小勇使者就能大摇大摆、毫无顾虑地往皇宫里走了。”
“我绝不会说‘我不敢钻’这样的话,我可不是能被你们吓住的,在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概念。就你们摆出的这个阵势,哈哈,我见得可太多了。”。尽管说心里的确是既顾虑又忌惮,但是在言语上我可不能向这十只兵蚁服软。“若是你们之中的谁想和我比试比试,完全可以选择站出来单挑。只有懦弱者才会借用公共能量,向个蚁公报私怨、借势大家。现在,我越来越看出你们中个蚁胆略和勇敢精神的欠缺,所以才组合在一起相互借胆为难血脉上同宗同源的新巢使者。”
“尊贵的小勇使者,我们摆出的这个槊阵没有任何的针对性,这是蚁皇陛下定的规矩,——只要是进入皇宫的非老巢蚁都得由皇宫门前的槊阵下钻过去。”领头的兵蚁倒是能情绪冷静地和我对话,“不笑阁下钻过我们的槊洞,滑头大使钻过我们的槊洞,冷血教头也钻过我们的槊洞。现在轮到您小勇阁下了,老实说,您表现出来的犹犹豫豫比它们三位可都显著。要是您不想钻,并且又不愿说服软的话,那您完全可以选择转身回您的新巢去。就目前您所处的状况来说,转身向后走可是太容易了。”
“哈哈,你错误地判断了我的意志力,把我蔑视你们的威慑的从容态度看成是临危惧怕的犹犹豫豫。”。我可不想让它们给我的行为定性,随就竭力为自己刚刚的表现辩护。“你们之中有几个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战场厮杀,实话告诉你们,我经历的那种场面可多了,并且我还要说兵蚁在战场上的表现从来都不怎么样,你们只会在自己的巢穴里面耍耍横。眼下,就你们这几条交刃的长槊威吓,能跟非你死即我活动战场厮杀的场面比吗?哈哈,你们,既不要试图凭着利刃吓住我,也不要用根本就不符合事实言语来激将我。我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意,即便你们现在的杀气和威风再加大三倍,而我依然还是那个安之若素的小勇。”
“尊贵的小勇阁下,您的废话太多行动太少。”领头的兵蚁继续它冷静的言语风格,“无非就是三种选择,而您却像个骂街的泼皮一样在这里尽情放纵自己刻薄的言语,说到底不就是从进、怎么进和退回去三个事项中选择一个吗!”。
领头兵蚁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我火热的情绪给浇到了常温状态。我也开始意识到自己言语和行为的失当,认为我刚刚的言语没能体现出一个有身份的新巢蚁的素质。哈哈,既然有了这样的意识,那就得立刻对之实施纠正。若不及时纠正,出丑的事还会继续在我的言语和行动上反复上演。更关键的是我代表的是新巢,给新巢蚁丢脸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我这个第一行政官的身上,无论如何也是交代不过去的。不就是一个用槊搭起来的洞洞吗,通过它走进皇宫又能怎样,它还真能把我给吓住吗!假若头上的那些利刃不落下来,钻过这个刃洞跟走平常路也无本质的区别,而我却主观想象着会被斩成数段,真是自己吓唬自己而不必担心丢蚁现眼(丢人现眼)呀!想明白了就得做起来,不然就是空想,哈哈,空想无疑是在浪费时间。自此,我不再言语,是目视前方、泰然自若地走进槊阵的入口,并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它另一端出口的位置不快不慢地走了过去。
换一个角度看同一个场景,这和出巢访问检阅异邦的仪仗队并无本质区别。哈哈,若再有对方的领导蚁陪同检阅,那岂不是更美妙的一次访问经历吗!所以,我就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访问老巢的异巢元首,此刻正被它们以最高规格的外交礼仪接待,如此,在心态上也就平和无虑得多了。是啊,有的时候唯心的想法真能变成现实的能量,要不怎么会有哀兵必胜、背水一战、师直为壮的说法呢。然而,想法在未跟现实碰撞之前终归还是主观的东西,正在发生的事情朝哪里运行也只有现实知道,毕竟,主观在现实的面前永远都是被动适应的那一方。眼下,我就在经历着自己的主观想法跟非己的客观现实的碰撞,但愿我所左右不了的状况之于我能变成无害的。
走到槊洞中段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顶上,突然产生速度极快的、向下的、透着阴森气的力,于是,一种不详的征兆立刻就在我的脑海之中产生了。不用想象,一定是上方的槊刃落了下来,看来,这个槊洞对我是不友好的。在这危急时刻我能做出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继续现在的稳步走路状态,要么是立刻调整步频,并以最快的速度前冲跑出槊洞。若是我以不变应万变,像个英勇就义的烈士一样面不改色地朝前走,被碎尸若干段的危险变为现实的可能性应该不会低于九成,而这就等于我把自己颇有质量的生命,白白地交给这名不见经传的十只老巢兵蚁定夺。再有一个选择,若是全力冲刺躲避落下的槊刃,暂且不提能否实现逃命的目标,如此做,逃跑分子的坏名声肯定就落在我的头上了。“柔弱杀手”就够我受的,哈哈,假如不死,就肯定会出来一个“逃跑分子”来恶心我,如此——我可是受够了。时间紧迫,这样的生死关头绝不会让我有宽松的考虑过程,我必须立刻做出个抉择以指导自己的行动,否则,未来无论为何就都只能摊上个不明不白的结果了。
我决定继续旁若无事地向前走,让它们看看一个勇敢的、大义凛然的蚁是怎样对待死亡的。在我的理解当中名声可比生命宝贵,因为死只是一时的事情,而名声则是要经历若干代的蚁的口碑传送。哈哈,也就是说直至最后一只知道我的蚁的生命画上句号,我的名声(无论好坏)在记忆上才会彻底消失,而成为无的汪洋之中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水滴。躯体没了还可以投胎,而名声一旦坏了则能把灵魂一起毒死,哈哈,这就是我不惧死亡而选择名声的根本原因。
顶着骇蚁、逼蚁的凛刃之气,我是神情自若地一路向前。走着走着就见一抹槊刃,像是自由落体的重物一般劈了下来,噢不!在速度上它应该相当于重力加速度的最后阶段的表现。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只能说我内心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哈哈,之前的预料没有落空也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的自豪吧!预想中坏的情况转化为事实总是容易,而好的情况朝事实转化则是一件万般的难事。头顶的不详征兆积攒的能量终于释放了,然而,这个“落地的靴子”对于我来说却是个生死判官。
槊刃“唰!”的一下落在我前进路线的地面上,是刚刚差了一条蚂蚁小腿的厚度就碰到了我的颚尖。还好,落下的槊刃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由此可以确定,持槊兵蚁的这一下砍的主要目的只在于检验我的胆量,而非凭此一砍要结果了我的性命。面对这既在臆想之中又出乎预料情况,我给自己的表现打了满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躲闪,而且脸上还继续着之前的那种镇定自若的表情。即便如此,我还得用现实的目光看当下,因为眼下的现实对我充满了威胁。我得一步一步地深入危险,并以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面对危险。要说开,我的未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侥幸走出危险,要么成为危险的牺牲品。噢!顺便说一下,挥槊下砍的那只兵蚁的功夫还不错,能贴着我的颚尖下槊且还没伤害到我,由此,足可见它在对槊刃控制上的老练和娴熟。
落下来的、在作用上侧重于吓唬我的那把槊并没有适时收回,而像是被重力拽在了地面上一样横梗在我的面前,看样子我必须得跨过它方能继续前行了。客观而论,眼前的这把落在地面上的槊也是个危险源,我的理由在于:第一,它落地后依旧还是槊刃朝上(两面刃),这就造成它能够杀蚁的事实;第二,持槊的兵蚁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这也保证了槊刃的随时运动。能够运动的利刃对任何活物都是威胁,更何况它的运动还存在着之于我的针对性。可以想象,若是在我从它的上面跨过的那一刻,操纵它的兵蚁突然起杆上挑,哈哈,往最乐观的方向想我会被它拦腰截成两段,往不乐观的方向想我很有可能成为槊刃上的转叶,而在以槊刃为轴的转动中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地和活物的世界告别。
现在,我已经渡过了一次危机,对于现在我已是满不在乎的心理状况来说,再来一次危机也很无妨。我毫不犹豫地抬起两个前肢跨过了槊刃,紧接着两条中腿、两条后腿也都跨过了槊刃。哈哈,又是平安无事,槊刃在我通过它的时候并没有向上挑,然而,在我通过之后它竟像个被压缩的弹簧突然没了压力而迅速地反弹起来。这样的状况倒让我有些后怕,还好,我预想中的第一、第二种结果都没能成为事实,可谓万般庆幸再加上个万般庆幸。
经历了两次危险的状况之后,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槊洞。此刻,后面的十只持槊的兵蚁已跟我没了关系,它们继续自己守皇宫外门的工作,而我则往皇宫的内间方向走以期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皇宫的内室与外门之间依旧还是那个空旷的大厅,我看到这里大概有三百只左右的兵蚁把守,它们像把守外门的十个兵蚁一样也是个个持着一把长槊。哈哈,瞧那架势,眼前的这帮家伙可比傲大中窟子爵时期的兵蚁卫队更整齐划一,估计在战斗力上它们应该强于自己的前辈吧。
领头的兵蚁长得有点像从前的那位被我消灭掉的皇宫卫队长,噢,我好像记得它是傲大中窟子爵。当然,有点像也说明并不完全像,更说明它不是傲大中窟子爵。在我举目观察不远处的那位皇宫卫队长的工夫,它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它看我的眼神之中透着些仇恨的情绪。我很明白这家伙为何如此看我,面对仇蚁,没有谁能够让平静的脸色完全压制住其内心愤怒的思想的。谁都知道在两巢的二次战争期间,是我率领的新巢敢死队把傲大中窟子爵率领的皇宫兵蚁卫队给歼灭了。这样的仇恨若是现在的皇宫卫队成员都不计较,那只能说明它们是一群没有骨气的家伙。哈哈,眼前的这个家伙眼神里透着些的仇气,而这反倒让我高看了它一眼。是啊,不管是傲慢、狂妄、暴躁抑或是卑微、偏见、固执,无论什么品性的蚁都不会以鄙视的目光看待其铁骨铮铮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