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看着快腿走开的背影,灰心丧气地摇了摇头,说:“我本以为它要带回来若干的好消息,可是好消息一个没说却报告了一个我们很快也能够得悉的超级坏消息。”
“它对自己的别的指标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只对速度是难容其有瑕疵。只可惜,它即便是死到临头,也练不出能看到光子背影的那种速度来。”。不笑的话并没有对上歪嘴言语的茬儿,而是目观众蚁而言它。
我也意识到快腿并没有把它脑子里装着的情报说出来,而在这一前提下不笑竟把它给打发走了。在这个时候我应该给不笑一个提醒,便侧头直视着它,说:“快腿应该留下来再说些什么,刚才,它只是把路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我们,而它来的真正目的——脑子里装着的与两个洞道口坍塌无关,但对我们却同样重要的情报还没有说呢!”
不笑表情凝重、目光坚定,但脸上却并未显露出积极的获知欲。它说:“当下,我们面临着不生即死的危机,在这个时候知道的多反倒是一种负担。我让快腿歇一歇的原因一方面是对它的爱护,另一方面则是要腾出点时间供我们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找到出路,不做瓮中之鳖。这是当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它重要到可以暂时忽略其它事情。”
“信息没有分量也不受重力的牵扯,把它装到脑子里可不算是什么负担。”
“嘿嘿,小勇伙伴,我们需要专心,因为专心是把事情做精致的保障。若是让快腿那家伙把与眼前无关的信息都抖漏出来,一定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而这很不利于当下的脱危离险行动。我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蚁,懂得在凝神聚力之际知道的多了反到会拖思想前进的后腿。——噢瞧,倔强那家伙正急切地往这儿走,它那脸色已经把愁苦应有尽有地绘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正在为寻找洞道的出口而发愁吧!”
歪嘴的目光也瞄向已走到我们正前三十个标准蚁身长的距离处的倔强,叹道:“从它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儿的乐观情绪,而这反到助长了我的垂头丧气。”
“它即使是在平时也是拒绝乐观情绪上脸的,所以脸色根本解读不了它的心理。”。不笑的脸上的凝重神色褪减了不少,而新展示出来的泰然面貌又小里小气的。
“它的心理是什么状态对我们摆脱眼前的困境起不到实质的作用。行动是希望的成全者,还好,来的这位伙伴向来没有那种夸夸其谈的恶习。”。在我说完这番话语的时候,倔强已经站到我们的身前。
“我最反感被别蚁私议,不过若是你们聚在一起偷偷摸摸地夸我,噢!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倔强把话锋一转,继续道:“之前我感受到一顺一逆两股的凉风,它们的间隔时间不长,就像一股气流被硬物顶住后又原路返回一般。而在不久之前我又见快腿那家伙从我们身旁,以非典型的快腿速度跑了过去。一瞧那败兴的速度我便知道,它一定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再加之新巢队伍的行进停滞不前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自然就把问题往最坏处想,——这,这究竟是它X的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已经被敌蚁封堵在洞道里了吗!”
“不否定就是肯定。”歪嘴的沮丧脸也较之前也有了明显的平复,“我们亲眼看到的情况和快腿顺路捎带过来的消息,已经把你的猜测给证实了。这条洞道的两头都已塌陷,而且塌土好像就是为堵洞口而颓陷的。”
“带样呢?”倔强环顾左右,“那家伙当了长得一点都不像逃兵,可是这会儿我偏偏就没看到它。新巢蚁军的冲锋陷阵还得靠它,而现在这里密封的跟真空似的,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带样可没当逃兵,我可以保证它是一只忠诚于新巢的蚁。”我纠正道:“它为自己的勇猛付出了代价,被洞道顶的坍土给掩埋了。一百多个好伙伴,相等的武器的数量,就此都变得杳无音信了。”
“如果带样它们死了,那倒也摆脱了煎熬;如果它们还活着——尽管我对此不报希望,可还是想——它们随身的那一百多件武器不要被敌蚁搜刮了去。”
“啊!”不笑平静的脸上又现愁云,“倔强说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假若带样它们的武器真的被老巢蚁给挖走了——杀伤力可不认亲疏,或者说,我们现在的超强战斗力洞道的那边也会同样具有。威胁可不是什么好礼物,所以我们需要努力去阻止固化它们得到那一百多件礼物。我是说不管老巢那边挖还是不挖,我们这边必须得先挖起来。我的想法是宁可让那一百多件武器消影匿踪,也决不能使之成为敌蚁的战斗工具。我们要自救得做两件事,第一,挖凿这堆挡道的坍土的根基;第二,找寻这条大洞道里有无通向别处的旁道。”。
也不知道是我跟不笑想到一起了,还是我的想法被不笑的语言工具表达了出来。在我的意识中,眼下最应该干的事情不笑这家伙是一一言到。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遵命行动便是了。不笑把挖凿堵路坍土的任务交给第一蚁团,第二、第三蚁团则各负一面洞道的侧壁。不笑让二、三蚁团的蚁们身贴洞道的墙壁走,以搜寻可能存在的岔口、别路。我们都是久历事故、经验满满的蚁,自是清楚大洞道旁侧的小洞口有的确为封闭的□□,而有的则可能是通向另一条大洞道或巢穴的暗道。不笑安排给第二、第三蚁团的是一项细活儿,至于能否达到目标,则既得靠伙伴们的努力也需要运气的配合。
第二蚁团损失了一百多只蚁,蚁长带样又是生死不明,所以必须得配一个负责蚁对之控领。妙算那家伙尽管有些点子,更是新巢蚁当中的算计高手,但在关键时刻总是经不住考验。基于此,我建议不笑不要选择妙算做第二蚁团的负责蚁,而后者对同一问题的看法却与我相异,它坚持要妙算临时负责第二蚁团的事务。如今,第一行政官就是新巢的最高首领,全知当年的权力自然得由不笑继承。尽管说意见相左,可我还是要自觉维护不笑的权威,但是,对于它任命的那只蚁的履职能力,我则持积极的悲观态度。哦——管它呢,现阶段全体新巢蚁的命运前景都不容乐观,如此,妙算控领的第二蚁团的所谓未来还有什么要紧的。大家的安危牢牢捆绑在一起,在这般困境之下个蚁的负能量多会凝冻,而处于智商主导地位的聪明才智反会被充分挤压像山洪暴发似的朝低地狂泻奔流。
现在,敌蚁用泥土把我们困住,而对方又迟迟无蚁现身,这说明泥土的阻塞作用对谁都一样,把我们困在洞道里面也把困我们的蚁挡在了洞道之外。现实便是如此,好处、坏处均匀撒播,就看谁能把那不折不扣的坏处转嫁到对手的身上。结实的泥土堵住了我方的进、退两路,不也将敌蚁堵在洞道的外面而与我们隔离了吗。我希望敌蚁进到这封闭的洞道里与我们厮杀,因为敌蚁进来就意味着有出口,而敌蚁的进口无疑等于敌蚁的敌蚁的出口。当然,没有敌蚁也好,少了它们的骚扰,我们倒可以静下心来仔细搜寻,看看这洞道的侧壁到底有无隐秘的出口。
两头图一头,哪头都是利弊共存,就看当事者怎么选择。是啊,选择固然重要,可抓紧时间也不是无关紧要的。老巢蚁绝不会因把新巢蚁都困在洞道里便收颚罢兵,换个角度想,能有个机会把威胁彻底消除掉又有谁会轻言放弃。以固化的执着、不正的孬心和那位篡者蚁皇的贪婪,老巢蚁只会再接再厉以更恶劣的手段把困壶之敌彻底消灭方肯罢休。对制造威胁蚁的心慈手软,等于放纵危险和对自己的安危不负责任。敌蚁可不是慈善家,相反,它们个个凶恶残忍,所以,把它们看作是魔鬼才是正确的对敌态度。悲观地说,我们现在正置身在魔鬼的血腥大口之中,为了生存,就必须抓紧时间从其牙缝间找寻出路。
在第二、第三蚁团的蚁们一丝不苟地搜寻旁道的时候,从第一蚁团那里传来了坏消息,——被埋的那一百多只新巢蚁是无一生还,皆被覆土夺取了性命。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再情感满满地幻想带样没有死,话说到这里,请恕我直言直语,这真是个具有解脱意义的坏消息。然而,更坏的消息紧跟着也传了过来,第一蚁团的伙伴们仅是发现了带样它们的尸体,而牺牲者随身携带的兵器竟是踪迹全无。话说到这里还得恕我直言直语,这真是个具有绝对的现实意义的坏消息。要说武器丢失的后果严重不严重,问一问没了钢牙利爪的老虎、狮子便知个八九分。一百多件兵器若是被老巢蚁掌握,它们就具有了能与新巢蚁对等搏杀的战斗力,再加之它们蚁数上的绝对优势,——那样的后果一想起来就觉得可怕。新巢蚁可不想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然而,果真老巢蚁掌握了那一百多件兵器,它们的战术再运用的得当一些,那么,跟新巢蚁势均力敌较量的现实意义就是毋庸置疑的。老巢的战争潜能远大于新巢,而在有武器助力的前提下,等待新巢的就只能是失败。我始终认为组织优势是新巢的法宝,可兵源补充也是新巢的突出短板,两相一抵消,从中长期时间跨度看问题,掌握武器的新巢蚁绝对战胜不了具有同样质量的战斗力且蚁多势众的老巢蚁。
不笑见一百多件兵器已经失踪,索性就让第一蚁团将牺牲的伙伴们的尸体挪向挖凿的坑洞的两旁,并下令继续顺着现有的开挖的牺牲同伴的尸体的坑痕,以三十度的仰角向前挖凿。兵器不见了,可是,除了老巢蚁它们又能被谁取走呢?理智的头脑绝不会把怀疑的准星对向老巢蚁之外,在没有证据证明老巢蚁拿走那些兵器的前提下,暂且认定取走兵器的就是对方也并无坏处。任着第一蚁团持续向前、向上挖凿洞坑,那么,掏出一个洞口是迟早的事,至于洞口通向何方就得看运气了。不管怎么说,有洞口比之没有洞口肯定值得庆幸,因为,谁也不会认为坏事之外的事要比坏事糟糕。
三个蚁团按照分工各干各的活儿,而在这一过程中敌蚁始终没有露面,甚至连它们的气味我们都未嗅到微缕。乐观心态想问题,这样的局面倒是为我们的自救创造了一个安静的环境,然而,工作的时候无蚁打搅就能把活儿干到精益求精的程度吗?其效果需要事实的展示,光靠逻辑推理预测未来是很难夯实信心的底气的。我们的第一蚁团继续向前挖凿出口,第三蚁团搜索了三遍也未从其负责的洞壁上找寻到旁道口,妙算率领的第二蚁团——尽管是少了一百来只蚁倒是取得了收获,它们在大洞道的侧壁上发现了三个小洞口,其中一个是死穴,而另外两个则是朝土层里延伸的小洞道。
不笑把第二蚁团的发现视为脱险的最大希望,随即叫来快腿并令之分别钻入那两个小洞道,去探测一番洞道尽头的情况。这样的任务对快腿来说实在是简单,而它的那条右中腿也已经康复了九成,状态比健康腿差不了多少。哈哈,以五点九条腿的跑动完成一项简单的任务肯定要比五点五条腿的能量足,如此,以摧枯拉朽的状态推进任务的完成是连想都不用想的。至于,我们的那位可爱的行动者只嫌任务的复杂程度不够,认为这是消耗大能量做小事情而贱用了它的本领。过往,快腿执行的任务都是高难度的,什么穿越敌阵、陌路寻出、隐迹匿踪等等,现在,不笑将探测未知洞道这样的简单任务交给它去完成,不能不说是毛驴被跳蚤骑——大材小用了。若从经济的角度评价这么一项相对轻薄的任务,着实是浪费了一大部分快腿的负载能力。哈哈,话虽这么说,我依旧还是认为把探测小洞道的活儿交给快腿去做挺合适,想一想,除了它还真没有哪只新巢蚁能以十倍强的效率去探测一条未知之路。
没过多久快腿就将两个洞道探测完毕,转而,它就给不笑汇报了一好、一不好两个消息。好消息是两个小洞道中有一条是通向老巢的,而且其出口就在老巢的皇宫门前的那条大洞道的侧壁的一个不起眼儿的小角落处。快腿讲述的情况,具有暗道的一般特征,所以我们也就将这条小洞道称为是暗道。感叹之余,我得说老巢蚁可真够诡谲的了,它们的思想之中居然也储备了狡兔三窟的生存智慧。至于不好的消息,客观而论,它总比坏消息要好,因为它反映的情况往往是中性偏负面,而非完完全全的负面。快腿的那条不好消息承载的内容平淡无奇,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条既不好也不坏的消息。快腿说两条小洞道中的另一条是个半截路,它的尽头是一块坚硬硕大的石头,大概是巨石挡路而无法再向前挖凿的缘故,它也就被施工者给废弃了。另一端没有出口说明这条小洞道只是个深穴,真看不出它对老巢蚁有何益处,既是如此,它也不应该会对新巢有害。
发现一条通向老巢的小洞道,这当然一条承载着希望的好消息。有了这条出口就意味着我们又掌握了左右自身命运的主动权,这就是说上天把生存之车的方向盘重新交给了新巢蚁。事不宜迟,傲视机会免不了要被上天惩罚,所以,必须立刻组织新巢蚁通过暗道往老巢进发,否则,我们只能选择吃后悔药了。哈哈,凡后悔药都有九成的毒性,我们可是一群识得它的真面目的蚁,知道是药都不好吃,而后悔药就更不应该吃了。不吃后悔药也好,做了不妥的事情连后悔的意识都没有也罢,总之,做好眼前的事情可比什么都要紧。我是个务实派,不笑也不务虚,所以,行动起来才有希望的道理我俩只会一个比一个更清楚。现在,新巢蚁的命运又到了生死危亡之际,而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统一领导才能以完全的实力挑战危机。在这样的时刻,与其我这个巢防长独揽兵权不如让不笑全面指挥更能使伙伴们思想清晰、行动协调,基于大局观,我决定压制自己行令使权的欲望,像一名普通蚁兵一样服从不笑长官的指令和部署。
不笑下令让第一、第三蚁团都停止眼下的工作,立即向暗道口的位置赶赴集结。第二蚁团的蚁们就在暗道口附近,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不笑便让我率领三百只蚁持着兵器第二蚁团的蚁先行出发,到达暗洞的老巢出口后要抢占有利地形,把守住那个承载着新巢蚁希望的战略要点。哈哈,不笑那家伙又跟我想到了一起,事实上,它让我做的事情正是我想要做的,这就应了那句话——跟舒服的蚁在一起的感受也时时舒服。不笑俨然已经成了我的一个思想知己,就智慧和胸怀而论,它已经超越了逝去的全知老伙伴。
暗道勉强能供两蚁并行,但这不妨碍我们这支突击队高效率地通行其中。暗道里几乎没有弯道,只是路面上有三处起伏较大的长坡。大概是走了略多于大洞道长度的路程,我们来到暗道的老巢出口处。我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在到达暗道的出口的时候,自然是第一个把头探出观察的蚁。而这一探头就使我惊讶不已,如此重要的一个通道居然没有老巢蚁把守。我甚至怀疑这个看不出丝毫的风险的出口是潜藏杀机,会不会是老巢蚁有意为之,目的是请君入瓮,待新巢蚁都出了洞口之后它们再收网,继而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哼,管它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已经习惯了危机重重的状况,如此,再多来一些些危机又有何妨!可是转念一想,我大脑中漂浮的疑云便又消散了。老巢蚁都知道所有的新巢蚁都被困在了洞道之中,要消灭它们的敌蚁做那个包围圈的文章即可,根本没有必要把敌蚁放进它们的心脏地带再对之实施歼灭。若真的如此,那只能说明敌蚁愚蠢,然而,我可不承认新巢蚁是被傻笨的对手困在洞道之中,因为,如果事实如此则说明我们比我们的敌蚁更愚蠢。我估摸着想,也许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拖住了老巢的兵力,以至于它们连个把守这个洞口的蚁都派不过来。当然,或者是它们真的行事马虎,把对这样一个要害之地的把守工作都给忽略了。
它们不把守,那就让我们把守。但是,在后面的大部队没有到达之前,我们需要谨慎行事,要知道张扬的举止往往会招祸惹乱而谦虚做蚁总是害少利多。我命令伙伴们先隐蔽在洞口内部,在没有被敌蚁发现之前绝不允许谁现身老巢。之后,大家都自觉敛声屏气,全耐着性子等待后续大部队的到来。然而,在不笑率领的大部队还没到来之前,快腿那家伙却先跑了过来见我。快腿的速度已经完全恢复,在我的大脑还在判断远方的那个突现的身影为谁的时候它已经站到我的跟前。哈哈,快腿一贯是闪现闪却而且精神爽快,这是多么熟悉的情景,虽说并非久违。快腿积极的精神面貌就是吉运的先兆,但愿这样的看着舒服的景象,给老巢送去的是一大堆的沮丧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