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寒光一闪,一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被挑出来重重摔在了地板上。正是朱茂。
江幸眯起眼睛:“你怎么没死?”
朱茂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求仙师,求求仙师别杀我!我还有个儿子,他没有母亲照顾,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求求了!”
他的身上有血味,还有一股浓郁的膻骚味儿,只见刚刚朱茂待得地方地板湿着一大片,是被吓尿了。
江幸忍着恶心,用剑强硬抬起朱茂的下巴,“抬头,看看我是谁。”
朱茂感受到剑,全程闭着眼睛抖如筛糠,过了半天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在,才扶着脖子慢慢试探着张开眼。
“啊,是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很不幸,我们本来也是来杀你的。”
朱茂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只不过被有人领先了,”江幸道,“杀人的是谁?”
朱茂:“……是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仙师,”接着他难掩激动,“不是仙师,煞神,是煞神!一进门就杀、杀、杀!全死了!全死了!”
季倏然:“冷静,我们还不杀你,来的人长什么样。”
朱茂左右看看,眼睛定在江幸的身上,江幸的手捏紧,冷声,“老实点说。”
朱茂实际上是看到了江幸腰间流云山的腰牌,一块仙气四溢的冷玉,刻画精致的云野山川,见过一次便不会轻易忘记。
“就是这个,那个煞神身上也有。”
江幸顺着他的视线,托起那块玉牌,手心冷丝丝的,“这个?”
“对,那个人穿着看起来就很贵的法袍,很精致,长得也很好看,就和,和这位仙师一样好看,”朱茂对着江幸说,“但您和他一点也不一样,您是慈悲心肠,不杀人,对吧?”
“谁说我不杀你?”
“您几位是来留村抓鬼的,可见十分仗义仁善一定不会杀我!”朱茂说着,也是在为自己找一线生机,拼命暗示自己他不会死。
“鬼不是已经被朱乡绅抓到了么。你再扯东扯西我真的让你去见鬼。”江幸冷笑。
清心的剑尖停留在朱茂的脖颈上,冒出一点血珠,地上的人立刻僵硬地不敢再动。
“对不起,我错了,别杀我。来的人我真的不认识,他把云家武贡府的人全杀了就离开了,我躲在尸体后面才没让他发现,对不起对不起!”
修士的嗅觉触觉和感觉都比普通人敏感宝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朱茂。凶手是故意留下他的。
朱茂被吓惨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是谁。自从留村闹鬼,很多人都绕开这里经过,除了昨晚来的云家武贡府的人,现在留在留村的外人只有江幸一行人,而在大乘期以上,能一下子杀尽这么多人的,甚至还有流云山玉牌的……
只有温茗。
“是谁你不知道,那这个你总知道吧?”江幸指尖凝聚灵力,一个美丽的花瓣一样的图案从空中显现,朱茂吓了一跳。
他尽力控制自己,但冷汗已经溢了出来,甚至将衣衫弄湿,“这是什么花?我没有见过。”
没等江幸说话,季倏然的一根扇骨已经插到朱茂撑着地板的手上,没有像那晚一样插进去,但很疼。朱茂只哇乱叫。
“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真的!”
江幸:“给个提示。有这个花纹的人,都中邪了,你这里曾经收纳整个留村中邪的人,应该见得很多啊。”
清心转了个方向,横在他的眼前,距离眼睛很近,视乎下一秒那又薄又冷的剑刃就要橫进自己的眼睛。
一阵剑风扫过,朱茂吓得闭了闭眼睛,眼睫毛扫过冰冷的齐齐断了一截,甚至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是不是都流出了血。
他不敢动。
也不敢去摸。
“还是说朱大人其实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屋里静的可怕。死人不会说话,活的不敢喘息。东方镜愣了半天,嗓子干巴巴,悄声从喉咙中溢出几个字,“江仙师,原来这么可怕么……”
江幸:“见过么?还要再凑近点瞧瞧?”
“见过,我见过,”朱茂僵直着身体,瞪着眼睛一动不敢动,声音又抖又轻生怕惊扰眼前这柄剑。
这哪里是仙师,和刚才大开杀戒的人一样,都是煞神。
“说。”
清心没有离开分毫,朱茂不敢放松。
“那些修士说,有这种纹样的都是神选中的人,神赐予他们力量,他们承受不住就会疯,会死……”
“一派胡言。”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朱茂失控又收声,“我没有骗您,我若说半点假话,让我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怎么解。”
“我不知道。”
“头你也不想要了。”
“我真的不知道,连我自己的孩子也在他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