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路原佯装思考起来,解惑道:“昭儿与你如今差不多。”
林昭不知想起什么,忍不住笑出一声。
付子倾羞着往前急走了几步。她怎知,惹林昭发笑的不是间路原这半作揶揄的话,而是更久远的记忆。
夜里,付子倾和林昭在床榻上睡去。不知几时,蝉鸣齐响,付子倾被夜寒惊醒。
“铛铛铛!”房门被有节奏地敲击着,伴随着金属门插颤动的响声。
“谁啊?”付子倾起身问道。
“师姐,是我啊!”门外应道。
付子倾看了眼熟睡的林昭,轻声走到门边,问道:“灵儿师妹,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师姐,我有些害怕。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啊?”付子倾估摸着三人的体型,又向床榻上看去,林昭竟还睡着。
蝉鸣声更甚,付子倾忙开门迎道:“外面冷,快先进来吧。”
“女弟子经院不必各处别院,虽离各处修习的地方要近,但规制要小一些。”
“今晚我们三人先在榻上挤一挤,明日你若不愿住在那么远,我与师姐……我代你与掌门说明便是。”
付子倾轻声走到床榻边,唤道:“昭儿,醒了吗?”
未见回应。
付子倾只得自作主张将林昭挪到靠近帷帐里侧一边,自己隔在两人中间,姬灵睡在靠外一侧。三人睡在小床上实在紧凑,且付子倾与姬灵实不算相熟,她便侧身尽力向着林昭那一侧靠去。
“可……可还怕吗,灵儿师妹?”
“不怕了,谢谢师姐。”说罢,姬灵伸出胳膊从身后抱住付子倾,惊得人僵直了身子。
“师……师妹?”
“师姐,你人真好。”这声音从身后传来,发声越来越怪,从付子倾的头顶传到耳边,迫得人直流眼泪。
“昭儿醒醒啊!”
正对着的林昭那雷打不动的睡颜也逐渐变得诡异,霎时,那林昭猛得将付子倾的佩剑插向她的胸口。剑未开刃,但剑身却猝不及防地刺入半寸。付子倾惊得无法思考,无数个疑惑逼进她的脑中,直到她醒来,发现自己已坐起身子,明媚的日光打在她身侧。
林昭听得动静,随着她起身。
“怎么了?”
付子倾转头看向她,泪水洗了满脸,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好似淋了场大雨。
“师父?”林昭愣了片刻,侧身越过付子倾去床头拿绢布给她擦拭。
付子倾犹豫地问道:“你方才是被我吵醒的吗?”
“嗯,我睡眠浅,修武时的习惯,这会儿已经不困了。”
付子倾这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林昭。她顾不上许多,一把揽过少姑娘素净的脖子,越贴越近。
“做……做噩梦了吗?”脖子被糊了一层水,林昭倒没觉得嫌弃,只是被付子倾的呼吸扰得不知动作,便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我在呢。”
两人相互抱着得有一会儿,门被敲响了几下。“小付弟子,你们起了吗?”
“赵掌事?”付子倾听出来人,从林昭身上爬起来,下榻开门:“快请进来。”
“诶呦瞧你,还没睡醒吧。”赵掌事不好意思地迈步子进来,林昭也起身下了榻。
“诶呀,这位俊俏的美人就是林姑娘吧,我姓赵,是女弟子经院的掌事。这院子朴素,可睡得惯吗?”
“睡得很好,多谢赵掌事。”
“多好的姑娘。”赵掌事又忍不住多看两眼,才回身对付子倾解释道:“间掌门今日来不了,早早将你们的吃食送到我这里。让我晚些估摸着你醒了才送来,我这一来还是早啦。”
“我们本也要起的。”付子倾接过食盒,给赵掌事倒了杯茶水。
“不必不必,我借着送餐的由头,好出来逛逛。昨儿宴会下得晚,今儿瞧见你们都好我就回了。”
“烦劳赵姐姐了。”
“哪儿的话。”赵掌事挤了挤眼睛,在付子倾耳畔小声道:“这姑娘真不错。”
“啊?”付子倾怔愣地点了下头:“嗯。”
“得啦,你们自己温着慢些用早膳吧。我且回了,近日忙着对簿子,陵妹儿有些个叫不准的。”
“多谢赵掌事,您慢走。”付子倾行礼道。
“诶诶,不要送,你们且歇着吧。”赵掌事拦住两人的动作,自顾回了经院监。
这日始终没见过间路原。
林昭应过付子倾便去找陈景飞修习。付子倾对昨夜的噩梦有些在意,便动身去华销院看望姬灵和十七师姐,不料姬灵被派去随展慕瑶下山办事,她陪十七师姐参禅打坐了会儿,便打道回府了。
谁知这日夜里,同样的情景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