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了。”付子倾说罢收起坠子,拉着林昭往院外走去。
走在街上,付子倾才低声道:“你瞧这坠子是出自义博山庄吗?”
“武道初盛之时,时任盟主担心与邪派武帮混杂不清,便着旧家产业,用上好的木料统一刻撰的,武林每兴一家,都需择一颜色作为小牌的苏样,交由天家的染坊精染着色。若为仿制,怕是要追溯根源。”
摸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破木头,付子倾叹道:“一个小小刻牌竟要用到如此工序和技艺,不亏是商阀皇宗之依傍,感佩感佩。”
两人运着步子,走了小半个县,终于找到了陈掺母家的私邸。时正当午,摸清了位置,付子倾带着林昭折回就近的一家茶铺,就着茶饮吃了点儿素点心。
“经理小哥。”上茶点时,林昭轻声叫住茶铺的伙计。“陈大公子可回来了?”
被叫经理的伙计有些提了神气,合着盘子欠身到:“姑娘是问静安府黎夫人家的公子吧?昨儿回的,好像是从外面带了个姑娘,静安府的更生白日里常来我们这儿喝茶。”
“姑娘?”付子倾接着问道:“您可知道那位姑娘是如何进到府里的?”
伙计忆道:“自是乘着轿子,领进去的。”
付子倾从袖子里搜出几两银子撂给伙计。“多谢。”
“昭儿,我们夜里去。”待伙计走远,付子倾低声道。
月黑风高,静安府的更生出来插门,便歪在墙头打了会儿盹。离大门五丈远院墙边上,立着一棵高出院墙的杨树。付子倾摸到大树近前便开始半哈着腰掀起衣裙系在腰上。
林昭怔愣地看着。终于等付子倾顾上看她,撸起袖子拍了拍树干,轻声道:“可会爬树?”
夜深人静,一个掌事模样的女子对着几个小侍命道:“你们将这几个送到莘姑娘房里,夜里大公子可要使的,紧着你们的手脚。”小侍们齐着行了一礼,便碎着步子往院子深处走。
藏在暗处的二人跟着几个小侍摸到了一个点着虚烛的屋子,待小侍走后,便掩门走了进去。
屋内,付子倾理好行头,晾着屋里人的惊讶,毫不迟疑地从袖里拿出那枚被扯坏牵线的刻牌,问道:”小莘姑娘,你记得这个坠子吗?”
付子倾穿着与自己那日出摊时极像的衣服,小莘姑娘发愣了好一会儿,惊道:“你们是那日吃早点的两位姑娘?”
她仔细看了看坠子,“这坠子那个武生似也有一个,是挂在佩剑上的。就是那日在你们后脚来包子摊的那个领头的,就是他带我来的。”
“你最后一次见到这坠子,是什么时候?”付子倾环视四周,发现这屋子倒没多少静安府的华丽,小侍们送来的是一些衣物和饰品,还有一副卷起来的字画,她刚想碰碰却被林昭给拦了下来。
“我今日还瞧见了。”小莘姑娘毫不迟疑地答道。
“他们迷倒了我父亲,可是我父亲醒来找你们寻我?”
付子倾没有回答,若说是因为被欠了两碗豆浆寻到这里,着实是有些笑话。她思揣着来龙去脉,转而问道:“那位……武生,带你来做什么?他平日几时来?”
小莘姑娘张了张嘴,有些迟疑道:“他有些奇怪,好似把我当成了他认识的什么人。每日子时来,让我按着字画上的样子扮人,然后又说什么‘不像’、‘不是’,便又走了。”
“他每日都来,每日的字画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场景和穿着这些却不同。”说罢便打开台子上的画像。
“我想着他应许是迷上了哪个名伶,这才集了这么多人家的画册。也不知他何时能放我走,我那包子摊就撂在街上,也不知会不会被官役们没了。”
林昭看着房里的香烛,道:“还有半个时辰到子时。”
付子倾搭过画册,细着看了看画像,道:“小莘姑娘,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给了林昭二两银子。
“哦,姑娘可会翻墙?”付子倾问道。
刘莘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回道:“小时候翻过,许久没翻了。”
付子倾听罢微微一笑,从腰间抽出一盘粗麻绳,熟练地在两端系上活结,对林昭便演示便说道:“昭儿,你出去后将这个绳结系在树上,要这样系……”
“我知道怎么弄的。”林昭点点头,将绳子收好。她看着那字画上的人,心中隐隐不安,正声道:“我们在客栈等你。”
“那你呢?”小莘姑娘看着付子倾拿起台子上的衣裳,便问道。
“我要会会他,晚些与你们会合。”